
和小叔叔私奔後最窮的那年,我意外懷了孕。
想到他一直念叨孩子的模樣,我激動地第一時間去找了他。
可卻撞見了他和原本已經斷交的親友們的談話。
“陸哥,玩也玩夠了吧,可千萬別因為一個沒有血緣的小侄女栽了跟頭。”
小叔叔挑了挑眉,好笑道:“我像是這麼糊塗的人嗎?”
所有人都會心一笑,臉上滿是促狹:“我們知道,蘇蘇回來了,陸哥可不就收心了嘛。”
但還是有人提醒道:“趁她年紀還小,趕快給筆錢打發了吧,別再懷了孕不好處理。”
陸懷安無所謂地笑了笑,眼尾眉梢滿不在乎。
“懷了就打唄,反正她年紀小!”
伴隨著他們猖狂的哄笑聲,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大門。
一咬牙,直接坐上了去往醫院的出租車。
因為我不僅年紀小,還心夠狠。
1
預約完流產手術後,我平靜地向外走。
可抬頭時,卻看見了陸懷安摟著一個女人來看病。
我瞬間認出,那是他的初戀女友蘇靜琳。
陸懷安神情認真地聽著醫生講話,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珍重。
就在昨天,我身體不舒服求他陪我去醫院。
他卻漫不經心地笑了:“小孩子家吃壞了肚子,沒什麼事的。”
原來不是沒空,隻是我不配罷了。
跟在他們身後默默走著,卻見陸懷安上了一輛勞斯萊斯。
我雙目漲紅,諷刺地低頭看自己粗糙幹瘦的手指。
自我們私奔以來,已經過了一年了。
陸懷安是我爸沒血緣的堂弟,小時候每逢暑假便來我們家玩。
他雖然比我大六歲,卻從不嫌我幼稚。
教我學習,帶我玩耍。
可等我發覺自己喜歡上他時,他已經交了女朋友。
我沒有放棄,固執地又等了他三年。
可就在我絕望時,蘇靜琳卻和他分手了。
陸懷安酗酒飆車,把自己撞進了醫院。
我照顧了他一個月,而他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
“諾諾,我們試試吧。”
家裏卻猶如驚濤駭浪,素來乖乖女的我生平頭一次地反抗了他們。
跟著陸懷安義無反顧地私奔。
可私奔後,爸爸聯合各大企業抵製我們。
所以我們隻能幹些體力活。
我不怕苦,刷碗,發傳單,進工廠,我全部做了個遍。
可到頭來,竟然全都是假的。
回到家,我蜷縮在沙發上等他。
直到淩晨一點,陸懷安才推開了門。
看見我的一瞬間,他嘴角殘留的笑意瞬間收斂了起來。
溫柔道:“怎麼還不睡?不用等我的。”
話雖這麼說,但他的手卻撫上了我的大腿,熟練地低頭吻了下來。
可正當我要推開他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微微側頭,在看見小寶兩個字時瞬間僵在了原地。
原來過去幾百個夜晚,我們共同攀上高峰時,他口中的小寶叫的不是我。
可笑的是,每次我都感動地摟著他流淚。
他卻總是冷靜得出神。
不是因為內斂,而是在思念另一個女人。
心底泛上密密麻麻針尖似的痛。
陸懷安接完電話走了過來,卻在看到我蒼白如鬼的臉時愣了一瞬。
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冷聲道:
“那是誰?”
陸懷安臉上的關切漸漸消失,後退冷冷地看著我。
“我工作了一整天,不是回來看你臭臉的。”
到了現在,他還在撒謊。
他明明陪了蘇靜琳一整天,逛街,吃飯,購物。
卻還想撒謊來增加我的負罪感。
我沒有像從前一樣,惶恐心疼地和他道歉。
反而抬眼看他,死死攥著手心顫聲道:
“你沒有什麼告訴我的嗎?”
話音剛落,隻聽轟隆一聲。
窗外打了一道閃雷。
陸懷安神色微凝,完全忽略了我說的話。
喃喃低語道:“她怕打雷。”
話落,毫不猶豫地往外走。
血腥氣湧上喉嚨,我不甘心地光腳追去。
可下一秒,門外再度閃過一道驚雷。
我尖叫著蹲在地上顫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的淚水止不住地流。
他忘了,明明我也害怕打雷啊。
2
既然臉徹底撕破,我也沒必要和他繼續下去。
情緒平穩後,我開始收拾行李。
一個陌生號碼卻接連發來了信息。
“梁諾,勸你要點臉,勾引自己叔叔賤不賤?”
“你親朋好友的聯係方式我都知道,不想成為眾所周知的賤貨就放過懷安。”
“不是你的,你再怎麼強求都沒用。”
....
看著密密麻麻的辱罵,我氣得發抖。
打字飛快回擊道:“你才是那個賤人!跟著別人跑了還有臉回來,他現在有女朋友,你怎麼好意思和他在一起。”
信息發去,剛才還不停辱罵的蘇靜琳沒了動靜。
我瞪著眼睛看了一會,直到顫抖的身體平複下來才鬆了口氣。
可睡過去沒多久,隻聽砰的一聲。
房門被大力踹開,去而複返的陸懷安沉步朝我走來。
在我還沒開口時,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
我狼狽地跌倒在地,腦子嗡嗡作響。
陸懷安黝黑的眼裏滿是戾氣,他掐住我的肩膀。
聲音竟然帶了絲顫抖。
“你懂點事吧,阿琳有抑鬱症!你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腹部傳來陣陣鈍痛,我忍著淚將手機遞給他。
“是蘇靜琳先罵我的,你看——”
可沒等我說完,他便不耐煩地一巴掌打飛了手機。
“你就不能忍忍嗎?”
我腦子嗡的一聲。
瞬間想起小時候被爸爸小三虐待,渾身片淤青紅腫,我爸讓我忍忍。
是陸懷安衝了進來,以牙還牙報複了回去。
導致家裏的長輩斷了他三個月的生活費。
可他一點也不後悔,反而對我道:“諾諾,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忍。”
十八歲的陸懷安讓我勇敢保護自己。
二十八的陸懷安卻親手打破了他的承諾。
看著我恍惚的淚眼,陸懷安有一瞬的不忍。
但還是一把將我拽起。
“去給阿琳道歉。”
“我不去!”
我奮力掙紮著,可還是掙脫不開他鷹爪般的鐵手。
被按到車上時,肚子的絞痛越發的明顯了。
陸懷安沒有察覺,隻是耐心道:
“阿琳很善良,你們之間可能有誤會,認真了解之後,你們可能會成為朋友。”
我瞳孔緊縮,胸口難受地幾乎窒息。
朋友?他明明知道我最恨小三。
何況蘇靜琳是我爸私生女的閨蜜。
兩人曾在學校霸淩我,扇我耳光,拽著我頭發按進水池。
後來不解氣,還闖進我家,氣得我媽心臟病突發。
在搶救室搶救了三天。
我跟這樣的人做朋友,對得起我媽嗎?對得起我自己嗎?
到底地方後,陸懷安連拖帶拽地拉著我進了屋。
上了鎖後,他上樓去找蘇靜琳。
我蒼白著臉環顧房間,到處都是兩人生活的痕跡。
陸懷安的外套,鞋子,甚至是愛喝的酒。
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時間遠超我的想象。
視線遊離時,餘光掃到了桌角下一抹熟悉的布料。
我腦子嗡的一聲,快步走去撿了起來。
這是陸懷安生日時,我親手織的毛衣。
我不是個心靈手巧的人,為了這件衣服我足足花了三個月。
手上紮的留了很多針眼。
陸懷安收到時愛不釋手,牽著我的手親了又親。
但還是道:“以後別織了,這件我穿一輩子。”
眼皮熱得發燙,但卻一滴淚都掉不出。
平靜地扔進垃圾桶後,我抬腳上樓。
走到門邊時,兩人調笑的聲音傳來。
“人壓來給你道歉了,怎麼還不開心。”
3
蘇靜琳的聲音有些悲傷:“你什麼時候跟她分手?”
陸懷安沉默了會,歎了口氣。
“我得對她負責。”
蘇靜琳的反應很大:“那我呢?我對你又算什麼!”
她又哭又鬧,陸懷安的心一下子軟了。
抱著她哄了又哄,漸漸地,接觸變了味。
幾聲稀稀疏疏的摩擦聲後,陸懷安清醒了過來,推拒道:
“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做,而且諾諾還在樓下。”
蘇靜琳語氣幽幽,可憐道:
“名分不給我,難道陪伴也不能嗎?”
陸懷安似有所鬆動,蘇靜琳嬌笑一聲,聲音蠱惑道:
“我們小聲一點,她在樓下不會聽見的。”
幹柴烈火一觸即發,陸懷安在沒有抗拒。
我站在門外自虐地聽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突然,我捂著嘴衝進了衛生間。
咣當一聲,臥室門被慌張推開。
陸懷安朝我跑了過來。
語氣罕見地有些結巴。
“諾諾,你沒事吧。”
我擦了擦嘴,站起身後平靜地甩了他一巴掌。
陸懷安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蘇靜琳跑了過來。
張開雙臂擋在了他的麵前。
“你沒看出來嗎?他根本不愛你,你自甘下賤——”
“閉嘴!”
陸懷安嗬斥她,又轉過頭慌張地看了眼我。
我的臉色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
隻緩緩道:“陸懷安,你真讓我惡心,我們結束了。”
陸懷安瞳孔瞬間緊縮,他僵在原地,像是不可置信我會說出這句話。
是啊,過去十年,一直是我跟在他屁股頭麵。
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他從未想過,離開會在我嘴裏說出來。
摸到鑰匙後,我轉身去開鎖。
走出門的一瞬間,後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可下一秒,蘇靜琳的叫聲止住了他。
陸懷安瞬間折返。
昏昏沉沉地回到家後,我徹底暈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堪堪醒來。
身下的異樣感越發明顯,我去了廁所一看,已經見了紅。
我立刻拿了證件推門。
結果門打開的下一秒,蘇靜琳和我爸的私生女梁倩倩就走了進來。
往日那些不好的記憶瞬間湧來。
我渾身顫抖地僵在原地,兩人圍著我漫不經心地笑。
“呦,幾年沒見,變漂亮了。”
梁倩倩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笑嘻嘻道:
蘇靜琳嗤笑一聲,意有所指道:
“哪裏是變漂亮了,是變騷了才對,要不然怎麼能勾引自己叔叔呢?”
“對啊!這種人真是沒有道德底線,不要臉極了。”
我抬眼看去,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就是她倆。
一個甘願當小三,一個是眾所周知的私生女。
“梁倩倩,你和你媽還沒死啊,三年前你媽可是當街被幾個富太太扇耳光,差一點就被扒光了,怎麼?現在你步入你媽的老本行了是嗎?”
梁倩倩的臉瞬間漲紅,她嘴角微微抽搐。
尖銳的嗓音幾乎要震破耳膜。
“梁諾,你忘了從前跟個狗一樣求饒了是嗎?”
怎麼敢忘,那時蘇靜琳按著我,梁倩倩扇我臉。
兩人還拍下我受辱的畫麵發到學校。
導致我一度精神恍惚。
可我不是從前的我了。
蘇靜琳看我沉默不語的樣子,笑得更加猖狂了。
直接伸手掐住我的下巴。
“看我們諾諾害怕了,要不要讓我們幫你回憶——啊!”
話沒說完,她被我一拳擊中鼻子,仰著頭直直倒了下去。
蘇靜琳暈了好幾秒才恢複意識,摸了摸流了滿臉的鼻血尖叫。
“梁諾,你個賤人!”
梁倩倩踩著高跟鞋朝我撲來。
下一秒,我抓住她做了美甲的手,翻身一個側摔將她撂倒在地。
“啊!”
梁倩倩狼狽地趴在地上,疼得肩膀都在抖。
“梁諾,你竟敢打我,你等著,我不會——啊”
沒說完,我一腳踹在她肩膀上。
梁倩倩後仰著裝在桌角上,這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即使我爸生我氣,也依舊沒有接納她。
她一直遊離在我們家族外,哪裏來的勇氣在這狗叫。
見她們沒有反抗力了之後,我抓住兩人的頭發往外拖。
屋子裏瞬間都是兩人的咒罵聲和慘叫聲。
“梁滿,你個爛貨,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砰的一聲,門突然從外被大力推開。
4
陸懷安眼神落到滿臉是血的蘇靜琳身上,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懷安,救我!”
我平靜看向他,想開口解釋,可下一秒,一個狠厲的巴掌落到了我的臉上。
天旋地轉間,我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眼前一陣黑暗,耳邊隻剩下蘇靜琳的哭喊聲。
“我和倩倩來找她道歉,可她上來就打我們,懷安,我的鼻子好像斷了...”
我渾身劇痛,下身更是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流。
撐起身想往外爬時,門口的蘇靜琳大聲立刻哭喊。
“不要讓她靠近我,我很久沒來姨媽了,懷安,我好像懷孕了。”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蘇靜琳捂著肚子流淚,好像那裏真有個生命一樣。
陸懷安瞬間怒不可遏,他沉步朝我走來。
拖著我進了地下室,然後拉出麻繩將我手困在了鋼管上。
我意識昏昏沉沉,但還是強撐著一口氣拽住他。
“快送我去醫院,我可能流產了...”
陸懷安充耳不聞,眼神冰冷,直到走到門口才緩緩道:
“梁諾,到了這時候你還在撒謊,我對你很失望。”
說完,沒有一點留戀,轉身走了出去
示意到自己很有可能一睡不醒,我當即狠狠咬了下舌尖。
牙齒撕咬著手腕上的麻繩,可十分鐘過去,繩子紋絲不動。
就在我絕望時,手機從兜裏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