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裁老公為女保鏢解情毒,在頂樓泳池大戰三天三夜。
找到他們時,顧承嶼滿眼回味,緩緩點了一根事後煙。
“阿韻,沐晴被我的仇家下毒,她是我的人,我不能見死不救。”
“但我發誓,我心裏永遠隻有你。”
他用匕首生生在自己胸口刻下我的名字。
猙獰的血痕刺得我雙眼發熱,緊緊捂著他的傷口痛哭。
直到我難產血崩時,顧承嶼卻接到助理的電話。
“沐晴小姐割腕自殺,恐怕要一屍兩命......”
穿梭在槍林彈雨中都麵不改色的男人頓時慌了神,轉身衝出手術室。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用最後一絲力氣吼出聲:
“顧承嶼,你現在走,這輩子我跟你恩斷義絕!”
手術室門重重關上,獨留下一句輕飄飄的“等我”。
1
顧承嶼頭也不回地離開,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我深深閉上眼,耳邊是醫生急切的聲音:
“胎位不正,隻能剖腹了!”
“顧太太,你還有別的家屬能過來簽字嗎?”
我大腦一片空白,助產士在我耳邊喊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忍著痛伸出顫抖的手:
“我來簽。”
冰涼的液體注入身體,很快我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嬰兒啼哭聲驚醒。
實習護士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輕聲哄著,見我醒來,把孩子遞到我麵前。
按亮手機,隻有幾條來自顧承嶼的未讀信息。
「沐晴情況不好,我擔心會出事。」
「等他們母子脫離危險了,我再回來看你和孩子。」
「愛你,老婆。」
昨晚,我無意間看到顧承嶼手機裏新收到的產檢報告。
麵對我的質問,顧承嶼滿臉痛苦和掙紮。
“我承認,我舍不得孩子,雖然我對她沒有感情,但孩子是無辜的。”
“阿韻,你別逼我做選擇,好不好?”
我崩潰地摔坐在地上,巨大的悲憤之下,肚子裏的胎兒也躁動起來。
而顧承嶼一如既往的鎮定,立刻通知助理,召集全市最好的醫療團隊為我生產保駕護航。
可在我和孩子掙紮在生死邊緣時,他卻毫不猶豫拋下我們離開。
懷裏的孩子不舒服地掙紮起來,我才發現自己的眼淚接連不斷砸在他的小臉上。
我慌忙拭去冰涼的淚痕。
病房門傳來咯吱一聲。
“阿韻,孩子是男是女?”
抬頭便對上顧承嶼愧疚又期待的眼神。
沐晴跟在他身後,手腕還纏著繃帶,搭在微隆的小腹上。
對上我冰冷的眼神,她怯怯地攥住顧承嶼的衣擺瑟縮著。
顧承嶼不動神色地上前一步,剛好擋住我的視線。
“孩子的眉眼長得真像你。”
他伸手想來抱孩子,卻被我側身躲開。
我忍著腹部的疼痛,聲音都在顫抖:
“顧承嶼,我們分開吧。”
2
話音落下,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顧承嶼抿緊唇,胸口劇烈起伏,強忍著欲要爆發的怒意。
“阿韻,不要說這種傻話。”
“別說我們十年的感情,更何況現在還有了孩子,你怎麼能忍心讓孩子這麼小就沒有了父親?”
我扯了扯嘴角,不自覺苦笑。
早在他丟下我們母子的時候,我就當作我沒了丈夫,孩子也沒了父親了。
也許是與我感同身受,懷裏的孩子突然嚎哭起來。
顧承嶼緊繃的怒氣一鬆,麵帶懇求地看著我。
“阿韻,也讓我抱抱孩子,好嗎?”
“他哭得這麼傷心,一定是想爸爸了。”
我心底一酸。
就在我遲疑著把繈褓遞過去時,躲在顧承嶼身後的沐晴突然捂著肚子尖叫起來。
“好痛,我的肚子......”
顧承嶼立刻變了臉色,慌忙轉身把她摟進懷裏:
“你胎像還不穩,早說了讓你好好休息,非要跟過來......”
沐晴蹙著眉靠在他胸口,小臉蒼白得厲害,突然就朝我跪了下來。
“太太對不起,是我不該一時衝動做出傷害自己和孩子的事情,耽誤了顧總陪產,都是我的錯。”
她垂著頭嚶嚶哭泣,一副可憐至極的模樣。
看到她的眼淚砸在光潔的地板上,顧承嶼攥緊了拳頭,指骨泛白。
“阿韻,這事不怪她,她懷著身孕難免心情不好。”
懷裏的孩子哭聲淒厲,可他憐惜的眼神隻落在沐晴身上。
我渾身血液漸漸冰冷。
得知我再次懷孕時,顧承嶼眼底激動,摟著我哽咽地說他終於有家了。
同樣是孤兒出身,我們共同渴望的就是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
可現在,他期盼已久的孩子哭得快喘不過氣,他卻連一眼都不看。
見我沉默,顧承嶼的助理主動冒了出來。
“太太,就算你不高興,我也要為沐晴小姐說句公道話。”
“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為了救顧總被打下毒針,要不是我們的人去得及時,她還不知道會被多少人淩辱。”
“沐晴小姐對顧總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裏,我們尊稱您一句太太,但您也沒有跟顧總領證,顧家太太的位置更不是您一個人的!”
“閉嘴!”
顧承嶼怒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的妻子隻有阿韻一個人,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
“至於沐晴,我會一輩子護著他們母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摟進懷裏,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寵溺。
我一顆心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烤,滾燙的痛意傳遍四肢百骸。
其他人不知道,顧承嶼卻是知道的。
顧承嶼混跡道上多年有不少仇家,沒有領證就是怕連累我。
可我還是沒有躲過那些腥風血雨。
五年前我懷第一個孩子時,顧承嶼被仇家綁架九死一生。
我挺著孕肚,單身闖進毒窟,用我的命換他一命。
等顧承嶼帶著手下趕到,我已經被拷打得奄奄一息,下身鮮血淋漓掛著一個死胎。
顧承嶼為孩子立了碑,紅著眼向我發誓從此金盆洗手。
他砍掉所有灰色產業,又花了五年的時間躋身北城豪門。
所有人都說我命好,卻不知風光背後的血與淚。
我張了張唇,卻隻能無力苦笑。
沐晴像是被我帶著譏諷的笑容驚嚇到,眼淚斷了線一樣砸落。
“林特助你別說了,我知道我和孩子都不該存在,我馬上就去打了他,從顧總身邊消失!”
說著她哭著跑出門去。
顧承嶼急忙追上去,不管不顧地抱緊她,吻去她臉頰的淚痕。
“胡說什麼,你肚子裏的也是我的孩子,留不留,我說了算。”
他扭頭看向我的眼神帶著責備。
“阿韻,你冷靜一下,別再賭氣了。”
3
病房裏瞬間變得空蕩蕩。
我抱緊孩子,貼上她柔軟的臉頰,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手機不停彈出熱搜詞條。
全都是顧承嶼包專機從國外接來頂尖婦產科團隊,為新歡情人保胎的新聞。
我沒有像從前那樣,握著手機整夜煎熬地想著他對我的愛還有幾分。
喂完孩子,輕輕晃著搖籃,不知不覺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正逗著孩子。
門卻被顧承嶼的保鏢哐當一聲踹開。
桌上的奶瓶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他們徑直衝上前來,抓著我的手腕扭到背後。
“你們幹什麼?!”
孩子哭得滿臉通紅。
林特助一臉鄙夷地抓著孩子的腳拎起來。
“顧總說了,把你們母子一起帶走,如果對方不肯放過沐晴小姐,就拿你們以命換命!”
“你們快放手,這樣孩子會受傷的!”
護士驚慌地跑進來阻攔,卻被保鏢踹倒在地。
我被塞進麻袋裏,在地上拖行。
孩子的哭聲一直縈繞在耳邊。
我整個人反複撞在冰冷的地麵,五臟六腑翻湧著湧上鐵鏽味。
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被一陣劇痛驚醒時,我睜開眼就對上刺眼的車燈。
顧承嶼俯下身,溫柔地擦去我唇角的血跡,眼底卻一片冰冷。
“阿韻,東南亞那群雜碎綁架了沐晴,他們要九個億的贖金。”
我渾身一震,未知的危險湧上心頭。
“你想怎麼樣?”
我開口的聲音沙啞帶著顫抖。
顧承嶼輕歎一聲,在我額頭落下輕柔一吻。
“顧氏的現金流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你知道的,沐晴還懷著孩子,她受不住的。”
“阿韻,你再幫我一次,好嗎?”
我渾身發寒,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承嶼,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顧承嶼微微側頭,保鏢便提著孩子的腳把他浸入冰冷的海水裏。
浪潮聲淹沒了孩子的哭聲。
“快住手!”
我目眥欲裂地吼出聲。
“我去!我去換她!”
顧承嶼嘴角染上滿意的笑意。
看到孩子恢複呼吸,我掙紮著爬起來,認命地朝著碼頭走去。
沐晴被對方鬆了綁,看向我的眼神閃過一絲得意和陰毒,全然不像平時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突然整個人直直地向後倒去。
撲通一聲墜入海裏。
“晴兒!”
身後傳來顧承嶼驚恐的喊聲。
我轉頭便對上他猩紅的眼眸。
“不是我。”
我白著臉搖頭。
顧承嶼咬著後牙,滿眼暴怒。
“明明你也失去過孩子,差點沒了命,你就不能善待他們母子嗎!”
殘忍的指責聲像一把利刃剮開我心口的舊傷疤。
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像雨一樣落下。
交換人質出了差錯,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
腹部傳來一股灼燒的劇痛,胸前衣服瞬間被染成鮮紅。
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4
一道白光閃過。
我迷茫地睜開眼,麵前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她長著跟我如出一轍的眉眼,輪廓和薄唇卻像極了顧承嶼。
“媽媽,我要走了,哥哥還在天上等我。”
我看著她甜美的笑臉,心口卻莫名刺痛。
她轉過身,提著粉色的裙擺,揮舞著仙女棒,跌跌撞撞地跑向遠處。
“不,不要走!”
我淚水一道道湧出,張著嘴卻喊不出聲來。
直到不遠處一個半人高的男孩輕輕牽住她的手,轉頭對我乖巧一笑。
“媽媽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妹妹的,我們都很愛你。”
“不,不要離開我!”
聲音終於衝破了喉嚨,我聽見自己近乎崩潰的哭聲。
“顧太太,你醒了。”
護士正在為我換點滴。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聲音嘶啞得不像我自己的。
“抱歉顧太太,我們盡力了......”
“孩子搶救無效,已經去世。”
眼前浮現夢境的畫麵,心痛的感覺漸漸變得真實。
“阿韻。”
顧承嶼紅著眼,步伐沉重地走進來。
“孩子在混亂中落水了,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你剛做完手術,別太激動了。”
他緊緊抓住我的雙手。
我這才察覺到腹部傳來剜開般的疼痛。
顧承嶼眼底閃過一絲痛意。
“子彈重傷你的子宮,失血過多,不得不切除了。”
痛到極致,我突然笑出了聲。
“顧承嶼,你滿意了?”
“顧總。”
沐晴柔弱的聲音響起。
她扶著肚子從門口慢慢走近。
“太太,你沒事吧?”
沐晴怯怯地問道,對上我的眼神時,她害怕地瑟縮了一下。
“不是讓你好好躺著嗎?怎麼又下床了?”
顧承嶼連忙上前攬住她的肩。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你們母子千萬不能有事......”
“砰!”
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重重地砸在牆上。
“滾!滾出去!”
我用盡全力地嘶吼。
沐晴渾身一顫,嗚咽著靠進顧承嶼懷裏。
顧承嶼把她緊緊護在懷裏,向我投來厭惡的眼神。
“是孩子自己沒福,你在這裏衝沐晴發什麼脾氣?你能不能別這麼刻薄?”
顧承嶼嫌惡地扭過頭去,摟著沐晴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知流了多少淚後,我支撐起殘破的身子,在醫院的斂房見了孩子最後一麵。
她永遠地留在了一個冰冷的盒子裏。
帶著骨灰罐離開醫院時,卻被一輛車撞倒在地上。
我用身體護住懷裏的白瓷罐。
撐在地上的手掌卻被一隻高跟鞋狠狠踩住。
心疼到麻木,我幾乎感受不到痛意。
抬起頭對上沐晴掩飾不住得意的笑容。
“顧太太,哦不,宋小姐,告訴你個好消息,顧總已經正式給我顧太太的名分了。”
她抬手展示著指間閃著火彩的鴿子蛋鑽戒。
見我麵無表情,她有些不滿,抬腳踹向我懷裏的骨灰罐。
哐當一聲,夾雜著碎骨的骨灰灑落一地。
我的心臟仿佛也跟著碎了。
沐晴尖利的笑聲突然變得遙遠。
耳邊一陣嗡鳴,隻留下夢境中空靈稚嫩的聲音。
我撲過去,徒勞地攏著骨灰,卻被過往的車輛碾得更碎。
沐晴誇張地捂住嘴。
“哎呀,你怎麼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雖然你不再是宋太太了,但也不能做出這麼下賤的事情吧?”
我緩緩抬頭,直直地看向她。
“你,該死。”
不遠處停下的邁巴赫車門打開,顧承嶼瞥見我的眼神,一種巨大的恐慌瞬間箍緊心臟。
這是他曾見過的眼神。
是我那些年陪他穿梭在槍林彈雨中曾露出的眼神。
“阿韻,不可以!”
顧承嶼猛地撲身過來,拚命伸出手想拉住誰。
卻已經來不及了,沐晴被我撲倒在地,我同歸於盡般抱著她往車流中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