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熬夜搶了蘋果首發，拜托男友下班後幫我去拿快遞。

但下班後卻看到男朋友的朋友圈，配圖是我的手機。

“攢錢給寶寶準備了一個驚喜，希望他會喜歡。”

新手機一分錢他沒出，麵子倒是一點不剩都占了。

可當我受不了他的虛偽，和他提分手後，男朋友又扭頭把我發到網上。

“有個拜金並且愛花錢的女朋友，分手後我能不能讓她賠償我損失？急！”

急急急是吧？那這次你babybaby的喊破喉嚨，也隻能被扔到笆籬子裏好好反省了！

1.

我看到那條朋友圈的瞬間，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直接發給了陳立江。

“手機是我買的，你發朋友圈是什麼意思？”

消息幾乎是秒回，陳立江的語氣輕飄飄的，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們又沒有共同好友，都是我的哥們兒，讓他們羨慕一下怎麼了？發了又不能怎麼樣，你這人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

開不起玩笑？

我忍不住皺眉，心頭立刻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感。

我辛辛苦苦攢錢，熬夜搶來的手機，為什麼又成為他裝點門麵、炫耀自己的道具？

我皺起眉頭，看向手中的手機：“這不是玩笑，我不喜歡自己買的東西，被你拿去立什麼愛妻人設。”

“你要麼說清楚，要麼把朋友圈刪了！”

信息剛發出去，陳立江的電話就追了過來，語氣裏滿是壓不住的火氣，劈頭蓋臉地質問我：“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立人設？我發個朋友圈怎麼你了？”

又是這樣。

這熟悉的指責口吻，瞬間把我拉回了大學時代。

那時候，我用兼職攢下的錢，給自己換了台新電腦，結果第二天，全班都知道是陳立江“送”我的。

我省吃儉用買了人生第一個輕奢包，他轉頭就在兄弟的酒局上吹噓，說為了給我驚喜，自己啃了一個月饅頭。

一時間，流言四起。旁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鄙夷，陰陽怪氣地說我隻會花男朋友的錢。

我試圖解釋，可我說一百句，都抵不過陳立江一句飽含“深情”的：“寶貝，為你花錢，我願意。”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惡心，對著電話那頭冷冷地戳穿他。

“你不就是想讓你那幫狐朋狗友覺得你大方，有錢，對我有多好嗎？”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想發也可以，把手機錢，一萬一千九百九十九，現在轉給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咆哮：“你瘋了？！我一個月工資四千五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是在為難我！”

他似乎覺得我不可理喻，聲音越發尖利：“再說了，你給自己買新手機，就不知道順便給我買一個嗎？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男朋友！有什麼好東西都隻想著自己！”

我被他這番強盜邏輯氣笑了。

他不僅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怪我自私？

沒等我反駁，他又惡狠狠地補上一句：“朋友圈我不會刪！就是要留著，讓你時時刻刻看看你有多自私！看看你配不配得上我對你的好！”

“嘟——”

電話被他怒氣衝衝地掛斷。

我卻捏著冰冷的舊手機，氣得渾身發抖。

2.

我想起大學時，剛和陳立江在一起，他也不是這樣的。

他記得我每一件小事，在我獲得每個成就的時候都會給足我情緒價值，難搶的課有他在永遠能搶到......他不是沒有優點，也不是不對我好。

可是在對我好之下，那些用錢堆砌出來的物品，卻總成為他口中贈送的禮物。

那時我隻當他愛麵子，有些小小的虛榮心。

直到畢業後為了省錢合租，一切都變了味。

他開始以各種理由耍賴，今天說公司項目緊，忘了交房租。明天又抱著我撒嬌，說手頭緊，水電費寶寶先墊一下。

一次兩次是意外，次數多了，就是啃噬。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陳立江不是虛榮，他是根子裏的自私和算計。

我閉了閉眼，做出決定。

今晚就攤牌，說不清楚，就分手。

下班後，我懷著一往無前的決心匆匆趕回家。

可一開門，預想中的狂風暴雨沒有來臨。

玄關的燈暖融融地開著，陳立江像條訓練有素的小狗，一臉殷勤地迎上來，接過我的包。

“寶寶回來啦，累不累？我給你捏捏肩。”

他不由分說地將我按在沙發上，手指熟練地在我肩膀上按壓，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今天是我不對，不該跟你發脾氣。我就是虛榮心作祟，讓你受委屈了。”

他歎了口氣，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委屈和哽咽：“你也知道，我家條件不好，從小就怕被人看不起。我隻是......隻是想讓朋友們覺得我混得不錯，能給你最好的......”

我被他這番表演氣笑了。

“你家條件不好，跟你拿我的東西去裝逼，有什麼關係？”我撥開他的手，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陳立江，你別演了。你一次又一次拿我買的東西說是你送的，但實際上，你給我花過幾個錢？”

我好像一瞬間想通了。

腦子裏飛快地過了一遍我們交往這四年的賬。

我猛然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他轉給我的錢，紅包也好，轉賬也罷，甚至還有戀愛時請我吃過的飯買過的禮物，加起來可能還不到兩千塊。

可反觀他呢？他現在用的手機，身上穿的名牌衛衣，腳上那雙限量款球鞋，哪一樣不是我省吃儉用給他買的？

“分手吧。”

三個字就在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陳立江卻“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麵前。

他抬手就往自己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在小小的客廳裏回蕩。

“寶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他一邊抽自己，一邊哭嚎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瘋癲舉動嚇得立刻站起身，往後躲開。

陳立江卻手忙腳亂地從茶幾下摸出一個小小的禮盒，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舉到我麵前。

“寶寶你別生氣，其實......其實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的！”他臉上還掛著淚，表情卻急切又期待，“雖然沒有你的蘋果手機那麼貴，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在他的催促聲中，我木然地接過那個包裝粗糙的禮盒。

打開後，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盒子裏靜靜地躺著的，是一個印著過氣卡通圖案的手機殼，塑料邊緣還帶著毛刺，款式老舊。

我下意識地拿起我那台用了三年的舊手機，比對了一下。

心裏最後一點餘溫，也徹底熄滅了。

這個手機殼，甚至連我的舊手機型號都配不上。

3.

我捏著那個廉價的塑料手機殼，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陳立江還在喋喋不休，甚至興奮地把他的手機湊到我麵前，炫耀著朋友圈底下的評論。

“寶寶你看，我朋友圈都炸了！他們都說我絕世好男人，羨慕你羨慕得要死！”他語氣裏的得意和虛榮，刺耳的讓我忍不住抬頭看他。。

我想起來大二那年，我們就因為錢的事大吵一架。

起因是他拿了我兼職賺的錢買了一雙女式AJ，轉頭告訴所有人是他省吃儉用給我買的禮物，隻是暫時放在他那裏。

朋友們來勸和，話裏話外都在指責我。

“黃妮妮，陳立江對你多好啊，你還不知足？”

“就是，你花了他那麼多錢，就算分手，也得先把錢還了吧？做人不能這麼拜金。”

我氣得渾身發抖，要求陳立江當眾澄清。

他也確實“澄清”了。

他攬著我的肩，對著眾人笑得一臉寵溺：“哎呀，都是誤會。那些東西其實都是我們家妮妮買的，我就是冒領一下功勞，想讓她在朋友麵前有麵子嘛。”

那他當時帶著無奈的神情和語氣，在旁人聽來，更像是因為我虛榮而不得不的讓步。

事後陳立江還求我別和他計較，並和我說好歹我也得到一雙鞋。

可那兼職的錢是我要用來給家裏人報名的，也根本就不需要那雙鞋！

想到這裏，我猛地站起身。

“陳立江，拿著我的錢來裝你的麵子，你算什麼能耐？”

我將手裏的塑料手機殼狠狠砸在地上。

“我們分手。”

陳立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說什麼？就為這麼點小事？我不是給你買禮物了嗎？”

“小事？”我氣笑了，“在你看來，拿我的錢給我買我不需要的東西，又私下扯謊說你給我買了多少東西，讓我被罵拜金女，都是小事？”

我深吸口氣，氣的渾身發抖。

“我告訴你，這個手我分定了！”

陳立江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惱羞成怒地吼了回來：“我告訴你黃妮妮，你別後悔！”

他抓起外套，作勢要走，到了門口又停下，回頭惡狠狠地盯著我：“這房子當初是我簽的合同，要滾也是你滾！”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我給你墊付的那半年房租和水電費呢？”

他嘴角一撇，滿臉無所謂：“那是你自願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這一瞬間，我連吵下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跟這種人，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生命。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當著他的麵，摸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搬家公司的電話。

“喂，你好。我現在就要搬家，加急，錢不是問題。”

陳立江的臉瞬間從憤怒變成了錯愕。

掛斷電話，我立刻給同事發了信息。她之前提過一句，她現在住的小區剛好有單間出租，房東人不錯。

半小時後，我和同事的房東在微信上確認好了所有條款，當場轉了押金和一個月租金。

當晚搬家公司的人上門時，陳立江還愣在原地。我麵無表情地指揮著師傅們把我所有的東西打包帶走，沒有再看他一眼。

躺在新租的、還帶著陌生氣息的小床上，我睜著眼到天亮。

過去四年的點點滴滴在腦中飛速閃過，最後隻剩下一陣反胃的惡心。

什麼愛情，什麼未來。

四年感情，終究是喂了狗。

第二天到公司，幾個搶到新iPhone的同事正在興高采烈地拆著包裝，討論著新功能。

我這才猛然想起，我那台熬夜搶來、價值一萬一千九百九十九的新手機，還在陳立江手上。

我深吸一口氣，點開那個已經讓我感到生理性不適的頭像，發了條信息過去。

【我的手機呢？】

等了許久，他才慢悠悠地回過來。

【我出差了，在外地。等我過幾天回來就給你。】

怎麼就這麼巧？可他這麼說，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就此作罷，等他出差回來將我的手機還我。

4.

一個禮拜過去，陳立江所謂的“出差”還沒結束。

我的耐心告罄，再次給他發了消息。

【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他的回複帶著直接帶著嘲諷。

【催什麼催？你就這麼等不及拿新手機去炫耀？也是，我們這種窮人不懂你們富家女的世界。】

我看著屏幕上“富家女”三個字，氣到發笑。

但下一秒，我卻忽然想到什麼，打開陳立江的抖音賬號，分明顯示對方和在同城！

看到這點，我當下坐不住了。

直接跟經理請了兩個小時的假，打車衝到陳立江的公司樓下。

透過明淨的玻璃門，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正被幾個同事圍在中間，手裏舉著的，正是我那台嶄新的橙色iPhone。他眉飛色舞，唾沫橫飛，臉上的得意和虛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手中的手機真是自己買的！

我腦子“嗡”的一聲，血液直衝頭頂，猛地推開玻璃門衝了進去。

陳立江看到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都縮了一下。

他慌亂地跟同事說了句“我女朋友找我”，然後不由分說地將我拽到樓梯間。

“你來幹什麼！”他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惱怒。

我懶得跟他廢話，手指著他手裏的手機，冷冷地問：“你不是出差了嗎？你拿著我手機幹什麼？”

他眼神躲閃，支吾了半天，才咬牙道：“我......我就是想試試。”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見瞞不住，索性放低姿態，開始哀求。

“妮妮，你再把手機借我用幾天，就幾天！我剛跟同事們吹完牛，現在拿走我多沒麵子！”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現在輪到你忍不住拿新手機去炫耀了？”我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陳立江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我不可能再借給你，”我朝他伸手，“手機，拿來。”

他死死攥著手機不放，我直接伸手去搶。拉扯間，手機脫手而出，“啪”的一聲摔在水泥地上。

“啊！”陳立江驚呼一聲，比我還快地蹲下去撿，他捧著手機，那心疼的模樣，仿佛摔碎的是他買的手機一樣。

檢查完屏幕，他猛地抬頭，惡人先告狀：“都怪你！非要搶！現在摔壞了！”

我氣得腦袋發暈，不想再跟他糾纏。

“陳立江，我最後說一遍，把手機還我。不然我現在就報警，告你侵占我的個人財產。”

“報警”兩個字讓他遲疑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經理催我回公司的電話。

陳立江看我焦急，眼珠一轉，立刻說：“這樣，手機是我不小心摔的，我拿去修好，再還給你，就當是補償，行不行？”

我急著回公司，腦子一亂，竟點頭答應了。

三天後，我收到了陳立江寄來的手機。

手機看起來完好無損，可我總覺得不對勁。仔細一看，手機邊緣有一道非常不自然的劃痕，像是被強行撬開過。

我心一沉，立刻將手機拿到專賣店檢測。

半小時後，維修師傅一臉同情地看著我。

“小姐，您這手機......裏麵的主板、攝像頭，甚至電池，都不是原裝的。被人用廉價零件整個換掉了。”

我腦子裏瞬間閃過陳立江那張心疼手機卻又透著算計的臉。

我沒說話，轉身走出專賣店，麵無表情地撥通了110。

“喂，警察同誌，我要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