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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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別說叫你爸來，就你祖宗十八輩來都沒用！”

王強狠狠往我腳下啐了口痰，顯然沒把我的電話當回事。

在他眼裏，我那個所謂的“爸”，大概率是個在鄉下種地的老農民，或者是個退休的普通工人。

能不能買得起高鐵票過來都是個問題。

他更在意的，是那三個憤然離席的大客戶。

“看什麼看！都給我滾回去幹活！”

王強衝著圍觀的員工吼了一嗓子，然後轉頭惡狠狠地盯著我。

“江婉舟，本來我還想給你留點麵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掏出手機，當著我的麵撥通了總公司人事總監的電話。

那是他的老鄉，也是他在總公司的靠山。

“喂，劉總監嗎？我是小王啊。對對對，有個急事得跟您彙報一下。”

王強特意開了免提，臉上掛著那種令人作嘔的諂媚笑容，眼神卻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我。

“咱們分公司那個江婉舟，仗著自己中了點彩票，現在徹底飄了。不僅公然違反公司規定，拒絕上交不當得利，還消極怠工，在大客戶麵前耍大牌，導致三個重點項目差點黃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的中年男聲。

“有這種事？現在的年輕人膽子也太大了！”

“劉總監，她私生活混亂得很，這次那個大客戶李總，就是因為看不慣她的作風才發火走的。而且她還揚言，說分公司離了她就不轉了，連您和董事長都不放在眼裏！”

顛倒黑白。

混淆視聽。

王強這潑臟水的本事，確實是把好手。

電話那頭的劉總監顯然怒了。

“豈有此理！一個分公司的小組長，反了天了！王強，你現在就把她的違規證據整理好，董事長正好下午要視察各分公司，原本沒安排去你們那，既然出了這種害群之馬，我這就請示董事長，讓他親自過去處理！”

王強狂喜。

他原本隻是想找靠山壓我，沒想到還能把董事長盼來。

這可是他在大老板麵前露臉的好機會。

隻要坐實了我的罪名，既能把那五百萬搞到手，又能顯得他大義滅親、管理有方。

簡直是一箭雙雕。

“好的劉總監！我一定把證據準備得詳詳細細！絕不讓這種蛀蟲損害集團利益！”

掛了電話，王強整個人都抖起來了。

那是激動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鼻孔幾乎都要懟到天上去。

“聽見了嗎？江婉舟。董事長下午親自過來！你那個窮酸老爹就算來了，也隻能看著你被掃地出門，到時候他跪下給我磕頭都沒用！”

趙婷這時候也湊了過來，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師父，我要是你，現在就趕緊跪下給王總磕幾個頭，把錢交出來。說不定王總心軟，還能在董事長麵前替你求求情，讓你死得體麵點。”

我抬頭，看著這對狼狽為奸的跳梁小醜。

“王總，劉總監說董事長下午才來？”

王強冷哼一聲。

“怎麼？怕了？想利用這個時間差跑路？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保安！給我把門堵上！江婉舟要是敢踏出公司一步，你們就給我打斷她的腿！”

兩個保安猶猶豫豫地走過來，站在了門口。

我笑了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不用那麼麻煩。我爸脾氣不太好，聽說有人欺負我，他是坐直升機來的。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王強和趙婷愣了一下。

隨即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趙婷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指著我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直升機？哈哈哈哈！江婉舟，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這是拍電影呢？你要是有個能坐直升機的爹，還會在這兒跟我們搶那幾千塊的績效？”

王強更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行，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既然你不跑，那就給我在這兒等著受死！”

說完，他大手一揮。

“趙婷，通知所有人，十分鐘後大會議室集合！我要當著全公司人的麵，開一場批鬥大會！把江婉舟的罪行一條條列出來，等董事長一來，直接給他看！”

“好嘞王總！我這就去準備PPT，保證精彩！”

趙婷興奮地跑開了。

我看著她歡快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有些人，真的是嫌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