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淩晨五點,我剛下飛機。
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
是單位新來的記者,我剛接通就聽到她說:“明天是我女兒的滿月酒,沈記者你一定要來哦!”
我剛從國外參加完戰地采訪,就強忍著困意拒絕了她。
可下一秒,她就不耐煩的說道:“沈記者,別給臉不要臉,我老公可是外交部科長,你以後還想不想在這行混了?”
“滿月酒門口迎賓的活已經定給你了,你要不想被開除,就乖乖過來!”
隨後,她直接發給我一張一家三口的合家福。
看到照片上我老公的那張臉,我頓時氣笑了。
背著我出軌就算了,居然還敢給他的私生子辦滿月酒。
顧雲舟他是不是忘了,他這個外交部科長是怎麼當上的?
我直接給外交部司長的老爸打去電話。
“爸,顧雲舟出軌了!”
1
掛斷電話,我忽然想起顧雲舟近期的反常。
整整三個月,他幾乎很少回家。
一問就是說在單位加班。
甚至還有同事不止一次私下談論過顧雲舟和宋薇的關係。
起初我沒多想,還覺得就算全世界背叛了我。
顧雲舟也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如今看來,倒是我親手打了自己的臉。
想到這,我撥通了顧雲舟的電話。
可他不僅沒接,還如往日般發了條短信給我。
【抱歉老婆,我還在加班,你下飛機就先自己打車回去。】
【等我忙完這一陣,再回家好好陪你。】
看著他發來的表情包。
我不由得一陣反胃,當即聯係了金牌律師,來幫我統計和顧雲舟名下的所有共同財產。
回家後,我簡單休整了一下。
就按著宋薇發來的位置趕到了現場。剛一下車,我就撞上了宋薇幸災樂禍的視線。
看到我,她一臉不屑的迎了上來。
“喲,這不是沈枝嗎?幾天不見越來越像乞丐了哈!”
宋薇滿眼嫌惡的上下打量我。
“你這皮夾克難不成是從戰地帶回來的紀念品?”
“一個迎賓穿成這樣,是想告訴客人我家滿月酒請不起人,隻能找個難民來撐場麵?”
宋薇的閨蜜見狀,更是湊上來笑道。
“就是,我們薇薇好心給你機會沾喜氣,你倒好,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昨晚出去賣了!”
“也是,一把年紀了還沒男人要,寂寞難耐些也是常事。”
聞言,身旁的眾人紛紛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更有同事譏笑著陰陽怪氣道。
“說起來沈枝也三十多了吧?連個對象都沒有,還穿成這樣來參加滿月酒,真是晦氣。”
“可不是嘛,我們薇薇姐可是顧科長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後可就是外交部夫人。”
“要我說,你還真該謝謝薇薇姐,肯讓你這種沒人要的老女人來迎賓,算是給你臉了。”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個個笑的合不攏嘴的模樣。
我並未多言,而是讓身後的管家將一個裹著紅緞的禮盒推到宋薇麵前。
她先是一怔,隨即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算你有眼色,還知道不能空手來。”
話沒說完,她懸在半空的手猛地頓住。
禮盒裏根本不是什麼禮物,而是一個從喪葬店訂購的紙紮娃娃。
身上不僅帶著嬰兒的口水巾、還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壽衣。
上麵用紅筆寫著:【有娘生沒爹養,滿月酒裏充排場】幾個大字。
看到這一幕,現場頓時一陣驚呼。
宋薇也僵在了原地,她咬牙切齒的望向我。
“沈枝!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咒我女兒!”
她瘋了似的向我撲來,卻被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我不緊不慢的從包裏拿出一遝冥幣,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砸在宋薇的臉上。
“別激動,這些錢就當是我的一片心意。”
“畢竟你和那個小野種本都不是什麼上的了台麵的東西。”
2
宋薇幾乎快要被氣瘋了。
她不顧形象的對我嘶喊道。
“沈枝,你他媽就是個瘋子,敢在我女兒的滿月酒上鬧這一出!”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我老公打電話,讓你丟了工作!”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帶著譏諷開口。
“宋薇,你還真是蠢得要死。”
“你憑什麼覺得因為你的一句話,顧雲舟就敢分配我的工作?”
聞言,不僅是宋薇,就連她身邊的圍觀群眾都紛紛嗤笑出聲。
“沈枝,人家老公可是外交部科長,你區區一個小記者,拿捏你,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就是,顧雲舟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科長,誰不知道這是有領導看中了他的專業能力,照這樣下去,以後說不定還能坐上部長的位置!”
聽到這話,我徹底被氣笑了。
部長的位置要是真給了顧雲舟。
他坐不坐得穩還是另一回事。
當初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他摸爬滾打到現在說不定還是個剛剛轉正的實習生。
如此看來,顧雲舟還真是好日子過夠了。
忘了自己一開始是個什麼東西。
見狀,宋薇趾高氣揚的輕嗤一聲。
“聽到了嗎沈枝?”
“我老公在單位可是受大領導的重視,你這種社會底層的渣子非但不感謝我帶你來見世麵,還敢攪亂我女兒的滿月酒!”
“隻要你現在跪在這,當眾給我和我女兒磕三個響頭,我就讓我老公放你一馬。”
“否則,你就等著去大街上要飯吧!”
眾人的哄笑聲亂作一團,他們紛紛向我投來鄙夷的視線。
像是篤定了,我會按照宋薇的話乖乖跪下道歉。
可下一秒,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不由分說地落在了女人臉上。
她被打的一個踉蹌,腳下一滑毫無防備的跌坐在地。
空氣瞬間凝滯。
宋薇遲疑了兩秒,隨即難以置信的望向我。
“沈枝,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你他媽竟然敢打我!”
女人白皙精致的麵龐上,瞬間泛起一大片腫脹紅痕。
她緊咬著牙關,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緊接著,她掏出手機,當著我的麵撥通了顧雲舟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對麵傳來男人寵溺溫柔的聲線。
“老婆,賓客們都到了齊了嗎?今天路上有點堵,我可能還得一會兒才能過來。”
宋薇鼻尖一酸,帶著哭腔和顧雲舟告狀。
“老公,你快點過來,我們單位的一個小記者不僅送紙紮人咒我們的女兒,還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打了我一巴掌!”
“嗚嗚嗚,我現在臉都腫了,根本沒有辦法見人,老公你快點來給我做主啊!”
對麵愣了一瞬,就連語氣也平添了幾分怒意。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來我女兒的滿月酒鬧事!”
“老婆,你把人盯好了,其他的等我過去處理!”
掛斷電話後,宋薇得意忘形的看向我。
“看吧沈枝,現在是你非要把事情鬧大的!”
“原本你隻要磕幾個頭,再說兩句好聽的我就能放過你!”
“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等著我老公來好好跟你算賬!”
宋薇打電話刻意放開了免提。
在場的眾人聽到顧雲舟的話也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3
“那個沈枝還真是有病,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薇姐,我看等顧科長來了,她該如何是好!”
“就是,這種女人我真是見多了,不過就是想搞點事引起顧科長的注意,好舔著臉去給人家當小三!”
“臭婊子,也就是我們薇薇脾氣好,要換做是我,看我不給她打死在這!”
聽著她們的議論,我沒有說話。
而是從手機裏翻出了我和顧雲舟的結婚照。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
“你們所謂的科長夫人,才是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顧雲舟是我的合法丈夫,我們的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
誰知,他們不過是淡淡掃了一眼,隨即笑意更甚。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不要臉的,這年頭隨便拿幾張AI合成的照片出來,就能造謠自己和顧科長是夫妻。”
“人家宋薇和顧科長的孩子都滿月了,你還要在這強詞奪理,賤不賤啊!”
“我看她就是寂寞太久,看見顧科長這麼優秀的男人就上趕著倒貼,賤女一個,背地裏說不定早就已經被男人睡爛了!”
宋薇看到照片,更是不由分說的一把搶過手機,摔在地上了砸了個稀碎。
“沈枝,你是不知道我見過多少想爬上我老公床的女人!”
“但你是最蠢的那個!”
“平時看你在單位挺正經的,沒想到私下也是個騷貨。”
“我告訴你,你要是真耐不住寂寞,就拿拖鞋拍兩下,別妄想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爭吵聲越來越大。
那些人無一例外,都認定了宋薇才是顧雲舟的妻子。
更有人抓起禮台上的擺件,咬牙切齒地向我砸來。
“臭婊子,還不趕緊跪下給薇薇道歉!”
“人老珠黃的賤東西,一把年紀還妄想攀上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要是你壓根都沒臉見人!”
我側身躲過他們砸來的東西,卻又被人狠狠推下台階。
前幾天在戰地采訪的時候,我不小心崴了腳。
這下沒站穩,更是舊傷複發。
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便有人從身後托住了我。
回頭望去,現場頓時間陷入一片死寂。
4
周華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薇。
臉色瞬間沉下來好幾個度。
“怎麼回事?”
他是我直屬領導。
平時在工作上對我也算是照顧有加。
上次我出國采訪,在戰地遇險。
還是他協調大使館幫我脫困。
可沒等我開口,宋薇已撲到他麵前。
“周組長!您可算來了!”
宋薇聲音夾帶著哽咽。
半邊紅腫的臉湊上前,眼淚直掉。
“今天我女兒滿月,沈枝不僅打我,還送紙紮娃娃咒我女兒,現在拿假照片造謠我是小三,這滿月酒全被她毀了!”
周華生頓了頓,視線掃過滿地的冥幣。
再加上宋薇臉上那個明晃晃的巴掌印,他的眼神瞬間冷下來。
甚至沒問我半句緣由,徑直走到我麵前。
“沈枝,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我不解的望向他,腳踝刺痛難忍。
“這麼多人看著,你究竟想做什麼!”
“況且薇薇剛生完孩子,你動手打她,你難道不知道,顧科長是重點培養的骨幹,你造他謠,你眼裏還有沒有規矩?”
宋薇立刻接話:“周組長,沈枝就是嫉妒我嫁了顧科長,之前在單位就總針對我,現在鬧成這樣,傳出去咱們部門的臉都沒了!”
周圍同事也跟著附和。
“這種人就該開除,留著早晚是禍害!”
“連剛出生的孩子都咒,心也太黑了!”
“他明明就是自己嫁不出去,還見不得別人好,才來這兒發瘋!”
周華生臉色更沉,不等我反駁。
便沒好氣的開口。
“沈枝,現在給薇薇道歉,把這裏收拾幹淨,這事我還能壓下來,要是真讓顧科長知道,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從頭到尾,這個領我發自內心敬重的領導。
甚至沒有問過我一句緣由。
便跟著那些人一起數落我。
見狀,我不再猶豫,伸手從包裏掏出結婚證。
一把摔在桌上。
“宋薇,什麼時候你個當情婦的也敢出來拋頭露麵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顧雲舟的合法妻子,你當眾讓我下跪,就不怕等他來了,後悔的是你嗎?”
眾人探頭去看,宋薇卻突然衝上前。
將結婚證狠狠撕了個粉碎。
“你還敢拿假證騙人!”
她抓著我的頭發把我往地上按。
“我今天要是不給你長長記性,我就不是顧夫人!”
“把這個賤人的衣服給我扒了,狠狠的打!”
就在這時,一個服務員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宋小姐,不好了,外麵來了好多人!”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下意識回頭,隻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臉含怒意的走進會場。
目光越過人群,徑直落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