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虧消防隊員及時發現了我,將我送到醫院,我的腿才避免了被截肢。
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細看走路還是有點跛腳。
大難不死,已是萬幸。
這一個月沒人關心我去了哪,他們正忙著喬遷新家。
地址還是我通過許星瑤的朋友圈定位找到的。
剛踏進家門,一塊抹布就甩在我臉上。
媽媽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這一個月你去哪裏野了?!”
“你別以為你考上名牌大學就得所有人都順著你的意。”
“說是天天做實驗,實際上不知道上哪躲懶。”
姐姐故作擔心,上前幫媽媽順氣兒,話裏話外都在指責我。
“許默你也真是的,你不知道這一個月爸媽有多擔心你?”
“就算出去玩也應該打個電話回來,你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不懂事?”
懂事?
這個家裏隻有她和許星躍最沒資格說我。
我從五歲開始就得學會自己做飯。
因為媽媽要給許星瑤做手工,爸爸要陪許星躍騎大馬。
他們都沒時間管我。
我餓到不行想去冰箱找口吃的,不小心打碎碗,驚得許星瑤和許星躍哇哇大哭。
爸爸媽媽才注意到我。
“許默,你懂點事,我和你爸爸已經很累了。”
“就不要再給我們添麻煩了好嗎。”
看著媽媽失望的目光,我從那時起便主動承擔起家裏所有的家務。
能幹的不能幹的,我都得幹好。
我以為這樣會得來一絲誇讚,可最終換來的卻是差點缺了條腿。
坐在沙發上一直沉默的爸爸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聽進去了。
“我們不要求你像姐姐一樣成熟,但你0歲了,好歹替家裏分擔一點。”
“搬到新家哪一樣不用收拾?這麼多活你指望你媽一個人做完嗎?”
躺在醫院那麼疼的手術我都咬著牙撐過去。
現在聽見爸媽喋喋不休的責問,和許星瑤裝腔作勢的拱火,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
我一瘸一拐的衝進屋,撩起褲腳。
一道蜿蜒的傷疤從腳踝直至膝蓋。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去哪兒了嗎?這就是答案。”
許星瑤被我的疤痕嚇到捂眼尖叫,媽媽也控製不住後退一步。
“一個月前的地震,你帶著姐姐,爸爸帶著弟弟衝下樓時,誰還記得我在廚房?”
“我就問你,誰還記得我在廚房!”
“你第二次衝進來,我以為你是來救我的,可你抱起了地上的狗就離開了。”
“你連狗都能想起,唯獨忘了我。”
“我向你拚命呼救的時候,我的好媽媽卻隻聽得見小狗的嗚咽聲。”
我流著淚,渾身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媽媽捂著胸口難以置信的望著我,她從來沒被人這麼吼過。
作為一家之主,爸爸難以忍受我此刻說話的態度。
“反了!真的反了!我們是長輩,你竟然敢這麼吼我跟你媽。”
“做父母的能有什麼錯?父母為你操勞半生,你卻指著鼻子罵我們,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吵鬧中房間傳來耳機的摔打聲,許星躍踢開門幽怨的朝我看來。
“煩不煩啊,打遊戲隻能聽見你們在外麵吵吵吵。”
“喂,你現在不是沒事兒嗎,那種情況下誰還能想起你在廚房啊。”
“整的跟全家人都欠你一樣,一回來就不安生。”
說完他戴上耳機回到房間,鍵盤聲劈裏啪啦的響起。
許星瑤適時的站出來想要握住我的手,被我側身躲開。
“許默,這件事你不能怪爸媽,他們也是第一次做父母。”
“這樣,你不是喜歡我的相機嗎?我把它送給你,你就別怪我們了好不好。”
一番話滴水不漏,許星瑤最擅長做這種表麵功夫。
可她手裏的相機本來就是我的,是我考上重點大學爸爸給我的獎勵。
隻因她一句話,這個相機在我手裏沒待過一天就被媽媽送了許星瑤。
“你又不會打扮,拿著也沒用,你姐姐愛美,出去玩正好她拍點好看的照片。”
“許默你乖一點,大不了媽媽後麵再給你買。”
這句話我信了三年,直到今天也沒人給我買。
遲來的相機我不要了。
遲來的愛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