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蘇北茉和未婚夫顧則言的第三次婚禮僅剩一周,他父親卻突發惡疾去世。
籌備已久的婚禮,被再度擱置。
靈堂上,蘇北茉以準兒媳的身份忙前忙後,接待吊唁賓客,幾天下來瘦了一大圈。
顧則言握著她的手,眼底滿是血絲,“等父親的後事辦完,我們就辦婚禮。”
然而命運似乎總在與他們作對。
遺囑宣讀儀式上,律師當著所有顧家族人的麵宣讀顧父的遺書:
“我兒則言不得娶蘇北茉為妻,否則我死不瞑目!”
蘇北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年來顧父多次催促他們早日完婚,怎麼會留下這樣的遺言!
家族中最有威望的長輩沉聲道,“父命不可違,婚事就此作罷。”
顧則言卻轉身將她摟入懷中,然後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震驚的事——
他搶過遺書,當眾撕得粉碎。
“就算父親從墳墓裏爬出來阻止,我也要娶北茉!”
場麵一度混亂,蘇北茉被顧則言護在身後,看著他與全族人對抗,心如刀絞。
當晚,顧家祠堂。
顧則言褪去上衣跪在祖宗牌位前,家族長輩手持家法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背上。
一鞭,兩鞭,三鞭......
蘇北茉被攔在祠堂外,聽著鞭子破空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抽在她的心上。
給他上藥時,她看著他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心疼得直掉眼淚。
他伸手擦去她的淚珠,“傻瓜,哭什麼。為了你,值得。”
蘇北茉搖頭:“我不想你眾叛親離。”
“有你就夠了,你放心,我會抗爭到底!”
蘇北茉借口去給他接水喝,其實是打算去找顧家長輩求他們成全。
半路突然想起清洗傷口的水沒倒,便往回折返。
可就在她靠近臥室時,聽到裏麵傳來對話聲。
是管家李伯的聲音:“少爺,我不明白,您既然寧肯挨家法都要娶蘇小姐,又為何要改寫老爺的遺書呢?遺書裏明明寫著讓您盡快娶她。”
蘇北茉的腳步瞬間釘在原地,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
然後,她聽到了顧則言平靜得可怕的聲音:
“曉雯醒了。”
林曉雯?
那個五年前為救顧則言被車撞成植物人的女孩,她醒了?
“一個月前,曉雯家人聯係我,說她剛恢複意識情緒還不穩定。如果我結婚的消息傳出去,會刺激她。”
“所以您就......”
顧則言無奈一聲,“前兩次損毀婚紗、製造車禍,這次改寫遺書,不過都是為了拖延時間。”
蘇北茉捂住嘴,怕自己驚叫出聲。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竟然一次次親手摧毀他們的婚禮!
“可您就不怕蘇小姐真的心灰意冷,不嫁給您了嗎?”
顧則言輕笑一聲,語氣篤定:
“不會的。她為了我放棄事業,現在身無所長,離開我什麼都不是。而且對我死心塌地。等曉雯情況穩定,我再以發現遺書被篡改為由,風風光光地娶她就好了。”
“曉雯為我差點丟了性命,我不能辜負她。”
顧則言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至於北茉,我會給她顧太太的名分,保她一世富貴。”
門外,蘇北茉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
四年感情,無數個甜蜜瞬間,那些山盟海誓,那些溫柔體貼,此刻看來真是可笑。
第一次婚紗被毀,她信了他的深情。
第二次母親車禍,她感動他的體貼。
第三次遺書風波,她敬佩他的堅貞。
卻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自導自演。
這一次,她不再強求。
她不會哭鬧,不會質問,更不會如顧則言所願地繼續做他掌中的金絲雀。
她要讓顧則言也嘗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滋味。
蘇北茉擦幹眼淚,徑直來到祠堂。
麵對顧家長輩怨懟的眼神,她從容不迫地撿起地上被撕碎的遺書。
“各位叔伯,死者為大,我願意和顧則言解除婚約。”
顧家長輩們麵麵相覷,“你願意,那則言呢?”
蘇北茉一點點拚湊好遺書放進口袋,語氣淡漠:
“他的意見不重要。我已經接受奧運組委會邀請,擔任跳水項目總裁判,一周後啟程巴黎。”
再次回到臥房時,顧則言已經睡著了。
蘇北茉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描摹著他的眉眼,眼底翻湧著委屈和不甘。
他們相識於四年前的一場慈善晚宴。
彼時,他是頂級富豪沈家的未來繼承人,她是家喻戶曉為國爭光的“跳水女王”。
他被她身上獨特的氣質吸引,隨即展開猛烈追求。
凡是蘇北茉參加的比賽,無論國內國外,他永遠坐在觀眾席第一排呐喊助威。
她訓練受傷,他直接請來世界頂尖康複團隊隻為她一人服務。
他以她的名字創辦基金會,資助所有懷揣夢想的貧寒運動員。
四年前那場舉世矚目的比賽中,蘇北茉因舊傷複發與冠軍擦肩。
比賽結束後,她獨自坐在空曠的看台角落暗自傷神。
卻見整個跳水館的燈光依次亮起,顧則言走到她身邊單膝跪地深情告白:
“北茉,你是我的世界裏唯一的冠軍。”
“做我女朋友吧,好嗎?”
當時的她無法抗拒地沉溺於他編織的溫柔網中,含淚點頭。
豪門繼承人和“跳水女王”的愛情故事一時傳為佳話。
雖然蘇北茉的父母隻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但她本人是國際大獎的獲得者,早已聲名遠揚。
顧父對這個兒媳很是滿意。
就連一向看重門第的顧家長輩們對這樁婚事也是連連稱讚。
在她養傷期間,顧則言求婚成功,蘇北茉也在他的勸說下隱退。
後悔過嗎?
為了愛情放棄心愛的跳水事業,離開跳台和泳池,離開鮮花和掌聲。
每個悔恨的無眠夜,當看到身旁熟睡的顧則言時,又感覺值得。
接連兩次婚禮延遲,從不迷信的她甚至偷偷跑求神拜佛。
她以為人定勝天,卻不承想事在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