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若冰是北城軍區師長傅南霆最得力的“副手”。
八年時間,她為他擋過九十九顆子彈,挨過九十九次刀子。
最嚴重的一次,炸彈爆炸的瞬間,她飛撲著擋到他身前。
隨著“轟”地一聲巨響,她渾血鮮血,奄奄一息,而被她護著的傅南霆卻完好無損。
她原以為他們之間就算沒有愛情,起碼也有戰友情。
可沒想到,傅南霆卻為了心愛的女人,親自將她送進了審訊廠——
“晴晴被查出疑似間諜的身份,我知道她是無辜的,所以會盡快替她洗脫嫌疑。”
“但終究免不了要一番審訊,她體弱,受不了審訊的苦,你是她的姐姐,有責任幫她。”
“這是命令!”
一句命令,如同一座大山,將沈若冰挺直的脊背壓彎。
她是軍人,命令不可違抗,哪怕這個命令是毀了她一世清白,讓她去死,她也必須遵從。
沈若冰臉色灰敗,目光如枯木般死寂。
她就這樣被關進審訊廠,整整十五天!
而那十五天,也是她二十四年裏,最痛苦也最絕望的十五天。
她被綁在架子上,用沾了鹽子的鞭子抽打,傷口沾了鹽水,痛得她麵目猙獰。
她被脫光衣服,扔進全是冰塊的桶裏,燒紅的烙鐵烙下時,皮肉直接被粘掉一層。
最痛苦的那次,她被吊在太陽底下,暴曬了三天三夜,渾身脫水如幹屍。
等罪名解除,她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絲完好的皮膚。
而出來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找軍區首長申請一紙調令。
首長皺眉道:“你想調去保密特情隊?你知不知道保密特情隊是什麼地方?你會被抹去身份,除非保密項目解除,不然最少十年都不能和自己的親朋好友相認。”
沈若冰沒腳尖一踢,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報告首長,我願意為人民服務。”
首長深深地歎了口氣:“算了,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不攔你。一個月後,申請通過,你就可以離開。”
沈若冰道了聲謝,拖著殘破的身體步出辦公大樓。
八月驕陽似火,照在身上火辣辣地燙。
恍惚間,她想起十年前的夏天。
母親重病去世,父親迫不及待地將外麵的女人和女人的女兒接回了家。
從此以後,她過上了每日挨罵,饑不果腹的生活。
明明她才是親生,可父親卻更疼愛她那個毫無血緣的“妹妹”。
十六歲時,他更是絕情地以她可以自力更生的名義,將她趕出了家。
她身無分文又無處可去,乞討了整整一個月,餓暈在路邊。
是帶兵路過的傅南霆救了她。
那年,他也不過二十歲,卻已是有名的兵王。
明晃晃的太陽下,他那張俊臉,寒酷得像冰。
“想不想當兵?”
沈若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拚命點頭。
“我願意!”
八年時間,他親自督促她訓練,將她培養成執行特殊任務的精銳尖兵。
少女的情愫漸漸萌芽,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對傅南霆動的心。
也許是那次她重傷醒來,說想吃桂花糕,他特意為她買一份的時候;
也許是那次遇險,他推開她,幫她擋下一顆子彈的時候;
也或許是那次一起任務,被要求像夫妻一樣上床,而他看出她的害怕,一直溫柔地安撫她,再小心進入的時候......
從那之後,關係了變質,她不僅是他的下屬,更是他的床伴。
隻要傅南霆興起,就會強勢地占有她。
書房裏,他看見她帶著文件進來,便伸手一拉,將她抵在書桌上;
外出的車上,他看了她一眼,就俯身過來,將她困在座椅與他之間。
她以為他對她是有點情意的,也以為自己暗戀終成真,滿心期待著他向自己求婚的那天。
可兩個月前,她出任務回來,看到傅南霆抱著一個嬌美女孩。
一向嚴謹自律,冷硬無情的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壓著女孩深吻,眼神裏是從未見過的熾熱與沉迷。
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個毫無血緣的繼妹——沈晴晴!
這些年父親將沈晴晴養得很好,不但花錢讓她上了高中,還特意找名師教她跳舞。現在,她是軍隊文工團赫赫有名的文藝兵。
一場意外,沈晴晴被二流子纏上,喝下了加料的飲料,是傅南霆救了她,兩人在車裏一度春風。
從那天起,傅南霆變了。
一向以部隊為重的他,隻因為沈晴晴說了一句害怕走夜路,便直接翹掉軍事會議,特意送她回宿舍;
向來公私分明的他,命手下將部隊裏的樹全挖了,種上沈晴晴喜歡的桃花;
沈晴晴說了一句想要滬市最新款的裙子,他竟然在任務間隙,特意跑去滬市給她買。
諸如此類,多不勝數......
再然後便是十五天前,傅南霆要求她替沈晴晴頂罪。
在也是在這十五天裏,她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世上什麼都可以求來,唯有真心不行,所以她決定離開他,去更廣闊的世界尋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