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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回頭,裴序滿臉怒意地從大廳飛奔過來。

我愣住了。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這麼濃烈的情緒了。

裴序垂眸看著小聲啜泣的林婉柔,猛地一把扯過她,將她擁入懷中。

「沒事了,我在。」

林婉柔埋在他懷中,忽然委屈地放聲大哭。

「跟夫人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裴序滿眼疼惜地看著她,回頭看我時已經沉下了臉。

「許明意,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裴序命人將我關進了地窖。

隻允許他的隨身保鏢每天給我送來清水和白粥。

他說,作為懲罰,奶奶的最後一程,我就不必再送了。

他明知奶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七天以來,無論我如何哭泣、跪地、哀求和道歉,裴序都不為所動。

哪怕我說我懷孕了,裴序也依然冷靜地看著我:

「每一次履行夫妻義務我都有做措施,你懷孕的幾率接近於0。」

「不要試圖用謊言來逃脫屬於你的懲罰。」

我穿著單薄的衣服蜷縮在角落,又餓又冷,眼淚仿佛已經在這幾天流光了。

等裴序大發慈悲地放我出來時,我幾乎已經沒了半條命。

看著他那張冷靜到極致的臉,我恍惚地想起那年的車禍。

麵對對麵疾馳而來的轎車,裴序的第一反應是把方向盤往右打。

最後他全身多處骨折,而坐在副駕駛的我卻隻有擦傷。

人在生死時刻的下意識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所以即便他如何說我蠢,我也一直堅信他心裏是愛我的。

可如今,我卻動搖了。

裴序說:「你奶奶已經火化了,看在婉柔求情的份上,我允許你去送骨灰下葬。」

我幾乎是爬著出了地窖,雙腿軟得快要站不住。

裴序皺著眉扶穩了我:

「別急,我讓人做了飯菜,這麼久沒吃東西你身體受不住的。」

我一把甩開他,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靈堂已經撤了,隻剩下一個足有我膝蓋高的骨灰壇放在桌上。

林婉柔眼睛紅腫,怯生生地對我解釋:

「我怕奶奶路上孤單,特意選了一個厚實的壇子,這樣就不怕磕碰了......」

我看著那個明顯超出我體力範圍的骨灰壇,心裏一片冰涼。

她是故意的。

裴序顯然還記著我剛才當眾下他麵子的事,冷著臉說:

「抱上你奶奶的骨灰,跟上。」

我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抱起骨灰壇,結果發現比我想象中還要沉。

我的手臂劇烈顫抖,幾乎抱不穩。

周圍的親戚們陸續到來,看到我時眼神一下子變了。

「現在知道來了?老太太生前最疼她,結果她躲了七天才露麵!」

「真是白養這麼大了,裴教授怎麼娶了這種白眼狼......」

「唉,還不如婉柔這個保姆盡心,忙前忙後的,哭得比親孫女還傷心。」

四麵八方的目光像巴掌一樣抽在我的臉上。

我咬緊牙,雙手死死地抱著那沉重的壇子,一步一步往山上挪。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山路變得泥濘濕滑。

我摔倒了兩次,膝蓋磕在石頭上流了血。

小腹傳來了熟悉的墜痛,我卻依舊死死護著懷裏的骨灰壇。

裴序下意識往我這裏走了兩步,語氣是我熟悉的無奈:

「怎麼還是連路都走不好?肚子不舒服嗎?我記得現在不是你來月經的日子啊......」

就在這時,林婉柔小聲打斷了他:

「裴先生,我冷......」

裴序腳步頓住,轉身脫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身後的動靜,加快了腳步。

終於快要到了墓穴邊,隻剩最後幾步台階。

林婉柔突然「哎呀」一聲衝到我身邊,語氣焦急地說:

「夫人,你臉色好白,台階太滑了,我來幫你吧!」

她說著,不由分說地伸出手,指甲狠狠摳進我的手指。

同時,腳下看似不經意地用力絆了我一下。

我本就虛弱到極致,被她這麼一絆,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

「不要——!」

「哐當」一聲,奶奶的骨灰就這麼灑了一地。

我瘋了一樣撲過去,徒勞地想用手攏住那些被雨水帶走的骨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夫人,我隻是想幫你......」

林婉柔立刻哭了起來,她瑟縮著看向一旁的裴序。

裴序一把將林婉柔摟在懷中,輕拍她的背安撫道:

「沒事了,不是你的錯。」

他看向我時,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

「許明意,你永遠會把事情搞砸,永遠都需要別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壓抑許久的情緒徹底爆發,我滿眼猩紅地朝他嘶吼:

「裴序,你不是有厭蠢症嗎?」

「你看不見是林婉柔故意伸腳絆倒我的嗎?」

「你厭蠢?那你為什麼會愛上一個連小學都沒讀完的保姆?為什麼會愛上一個用惡毒視頻害死我奶奶的凶手?!」

裴序安靜地聽完我歇斯底裏的控訴,才慢慢開口:

「我討厭的是像你這樣自以為聰明,卻隻會用低級情緒發泄來掩蓋無能的蠢。」

「婉柔和你不一樣,她或許知識匱乏,但很純粹,很簡單。」

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攥住,一抽一抽地生疼。

我趴在冰冷的泥水中,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原來不被愛的那個人,做什麼都是錯的。

我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隻是木木地用手指收攏剩餘的骨灰,指尖在泥石中刮出血痕。

裴序看見我手上的血時,指節攥得發白,啞著聲音說:

「但你有一件事說錯了,我沒有愛上婉柔,我隻是欣賞她,我也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摸著平坦的小腹,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

我搖搖頭說:「不重要了。」

這個孩子本來是我打算送給裴序的禮物。

但想必他知道後,也隻會說以我的基因生出來的孩子智商堪憂。

所以,裴序和孩子,我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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