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淚沒有掉下來。
它們好像在心裏瞬間凍成了冰。
黑暗中,我數著陸驍的心跳。
曾經,這裏滿滿的都是我。
我們高中早戀,班主任苦口婆心也沒能拆散。
大學異地那四年,他每個月吃一周泡麵,攢下生活費。
就為了坐上那趟十幾個小時的綠皮火車,搖搖晃晃地來看我。
每次見到他,風塵仆仆,眼裏卻亮著光,緊緊抱著我說:
「茉茉,我又熬過了一個月。」
他那麼優秀,身邊從不缺示好的女生。
可他手機屏保一直是我,QQ空間裏都是我們的合照。
對所有的試探都明確拒絕:
「我有女朋友,我很愛她。」
他曾把我摟在懷裏,聲音堅定:
「這輩子隻有你,別人我看都不看。」
畢業後,我們結束了異地。
婚禮上,他握著我的手,哭得像個孩子,對著所有賓客說:
「我終於,把我的青春和未來,都牢牢握在手裏了。」
婚後的日子蜜裏調油。
他升了職,應酬再多,也記得給我帶最愛的小蛋糕。
我們享受二人世界,也一起規劃未來。
第五年,決定要一個孩子。
他說:「最好是個女兒,像你,我把你倆一起寵上天。」
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疼我愛我的丈夫。
有開明的公婆。
有永遠支持我任何決定的父母。
我摸著肚子裏的團團,曾以為這就是圓滿的終點。
可現在,就在孩子出生前兩個月。
我發現,他放在我心尖上十幾年的深情。
他拒絕無數誘惑的堅定。
他曾給予我的獨一無二......
原來,都可以輕易地複製、轉移。
甚至,他因為另一個女人,改變了我十年都未能撼動的大男子主義。
他這個固執的「座圈掀起主義者」 ,從前總是在我抱怨他站著上廁所不夠衛生,對我健康不好時,笑著反駁。
帶著大男人的倔強:
「站著才是爺們兒,坐著尿不成女的了?」
即便我無數次溝通、爭執,甚至為此生氣,也未能讓他在「上廁所」 這件事上改變分毫的男人。
如今正在為另一個女人,學習如何坐下。
真諷刺啊。
肚子裏的團團伸了個懶腰,我摸著酸脹的肚子,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原來不是他固執難改,隻是我不夠分量。
不足以讓他心甘情願地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