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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睜大眼睛。

媽媽從前經常跟我講，她和江敘言之間的故事。

每次提起江敘言的時候，媽媽的臉上總是充滿了柔和的光芒。

眼底，也總會帶上幾分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告訴我說，江敘言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男人。

但很可惜，她做了對不起江敘言的事。

為了十萬塊錢，她把江敘言的下落，告訴了他的仇家。

結果害得江敘言瘸了一條腿，就此成為圈子裏的笑話。

想到這兒，我好奇的打量著爸爸的腿。

他站起來後，左腿果然趔趄了一下，看起來和正常人不一樣。

見我盯著他的腿一直看，江敘言惡聲惡氣。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我連忙害怕的閉上眼。

心裏又開始委屈，後悔。

爸爸真的好凶。

早知道就不來找他了。

我亦步亦趨的跟在爸爸身後，滿腦子都是媽媽溫暖的懷抱。

忽然撞上一個堅硬的物體，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掌心火辣辣的疼，我張了張嘴，剛想哭。

又想起，現在身邊的人不是會處處哄著我的媽媽。

而是那個壞蛋爸爸。

我撞上了他的腿，他自然也有感覺，回頭覷了我一眼。

“笨死了！和你媽一樣，走路都不看路嗎？”

我有些生氣。

不明白爸爸這麼惡劣的性子，媽媽當初怎麼會喜歡上的。

下一秒，爸爸彎下腰，提著我的衣領，將我扔到車上。

“記不記得回家的路？”

“指路，我送你回去，找你媽。”

我精神一震，連連點頭。

終於可以回家見媽媽啦！

我坐在車上，開心的不停晃腳，對爸爸的怒氣消散了不少。

也就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比如。

“你媽媽平常......和你提起過我嗎？”

我誠實的點頭。

隻不過，媽媽嘴裏說的，永遠是江敘言。

說她和江敘言曾經很相愛。

說他們在一起整整七年，江敘言把她寵的像小朋友。

還說，她很想念江敘言。

就是從來沒提起過，江敘言是我的爸爸。

我還等著爸爸問別的問題。

結果他就問了這一個，仿佛就已經滿足了似的。

嘴角一直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眼睛裏，又帶著和媽媽一樣的哀傷。

大人的世界太過複雜，我看不懂。

我隻想趕快見到媽媽。

車開了一個小時，最後七拐八拐，進入了一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小區裏。

爸爸的眉心擰的越來越緊。

在我準備跳車回家的時候，一把揪住我的衣領，語氣懷疑。

“你媽就帶你住在這種地方？”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口吻越來越嚴厲。

“她一個單身媽媽，還有沒有點安全防範意識！”

“她不是利用我騙了十萬嗎？怎麼不拿那些錢住個好地方！”

爸爸又開始凶了。

我從他手裏掙紮出去，朝他白了一眼。

“媽媽的錢早就花光了！”

治病花光的。

不過具體是什麼病......

我歪著頭想了好久，都沒能想起來細節。

一些記憶像是隔了一層窗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再仔細想的時候，會很頭痛。

我搖搖頭，幹脆不再逼自己。

轉身噠噠噠跑回家，興高采烈的喊：

“媽媽！我回來啦！”

門打開，一股灰塵撲麵而來。

陽光靜靜的落在沙發上，尋常的像多年前某個午後。

可不尋常的是。

媽媽不在。

我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

沒有媽媽的身影。

爸爸高大的身形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掃視了一圈。

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

“跑的真快。”

我急的手心都出汗了，不得不去求助爸爸。

“爸爸能幫我找媽媽嗎？”

“她生病了，平常這個時候都要在家曬太陽的。”

沒想到爸爸聽到我的話後，厭惡的低吼：

“說了讓你別叫我爸！”

“誰知道你爸是誰！”

我嚇得收回手，戰戰兢兢的看著他。

爸爸臉色陰沉又暴躁的在屋子裏轉了一遍。

接著隨手抓住一個瓷杯，猛的砸碎在地上。

“葉蓁！你有本事就躲一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