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回到家,是跟著我所在的馬戲團。
我作為小醜,站在台上給家人表演鑽火圈。
哥哥溫柔地給另一個女孩準備生日驚喜。
表演結束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呢喃。
“梔梔......”
我轉身,瞬間跌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你去哪兒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聯係我,為什麼躲著哥哥?”
我推開他,周身被寒意裹挾,“你認錯人了。”
他瞳孔顫了顫,臉色有些發白。
“你還在怪我對嗎?”
我勾了勾唇,嗤笑一聲,遮住小醜戲服下空蕩蕩的右腿,淡漠又疏離。
“什麼怪不怪的,顧少爺,我都不記得了。”
......
他眼中充斥著無措。
“梔梔,別這樣好嗎?無論如何,我們是割舍不掉的親人。”
“是嗎?”
我低垂了眼,想起五年前那句:給我滾!你他媽就是死外麵也和我無關!
此時聽著他卑微的說辭。
竟然有些好笑。
我深吸一口氣將腦海中的思緒擯棄。
“顧少爺,一別兩寬就別糾纏了,我不是顧梔,隻是馬戲團的一個小醜而已。”
顧宴洲動了動唇,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收緊。
再抬眼時,竟然帶上了濕潤。
“是嗎?你說我們無關,可我們身上一模一樣的胎記你永遠都割舍不掉!”
他伸出手鉗住我手腕,將衣服掀開。
“看到了嗎梔梔,我們從生下來就有的......”
可話音未落,就這麼戛然而止。
他目光凝滯在那處,隻有一個手術疤痕的地方失神呢喃。
“梔梔,胎記呢?”
他抬起眼,下顎線繃得緊緊的,滿目無措。
“我問你,胎記呢?”
我笑了笑收回手,心裏掀不起一絲波瀾,靜靜看著他。
“早被我用刀割了。”
“刀割......”他嗓子滾動一下,像是卡住了刀片。
“疼嗎?”
我目光有片刻凝滯,“疼啊,但是比起和你有一樣的胎記,我更願意親手挖了它。”
顧宴洲垂眸。
還是那副我熟悉的矜貴樣。
似乎這五年物是人非的,隻有我一人。
他臉色有些白,還想說什麼,被遠處而來的少女打斷。
“哥,你怎麼在馬戲團這裏呀?”她撲進男人的懷裏撒嬌,“我等著你切蛋糕呢!”
餘光一掃,臉上瞬間僵硬起來,透著震驚。
“顧梔?怎麼是你?”
她看了眼顧宴洲晦暗不明的神色。
立馬笑了笑。
“姐姐,這麼多年你去哪裏了?不過回來就好。”
顧宴洲下意識擋在她麵前。
好似生怕我會像五年前一樣發瘋傷害她。
我勾了勾諷刺的唇,也讓他身軀僵硬了片刻,急忙開口解釋。
“梔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無所謂。”我抬手打斷,“應該的,畢竟你說了,我是個怪物來的。”
顧宴洲心口一痛,呼吸瞬間加重。
“非要這樣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好嗎?”
此時,一陣幻肢痛傳來,讓我不受控製踉蹌了一下。
“你怎麼了?”他急忙伸手扶住我。
而我觸電似的收回手,讓他眼中劃過濃烈的失落。
“過去?過不去的。”
看著盛裝的兩人,再看著鏡子裏因為汗水打濕了頭發而變得黏膩的,狼狽的我。
胸口像是塞了團棉花,堵得我呼吸不暢。
開口的瞬間,溢出疲憊。
“顧少爺,算我求你高抬貴手,我現在很好,隻要你不來騷擾我就行。”
身後馬戲團收工離開。
在兩人神色各異下,我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身旁朋友問我。
“阿梔,你認識顧家少爺啊?”她滿臉好奇和向往,“住這麼大個別墅,顧家人可真幸福。”
我手指蜷縮了一下。
“他是我哥哥,曾經。”
她嘰嘰喳喳的聲音立馬停下,滿臉震驚。
“啊?那你不就是顧家小姐嗎?怎麼會在馬戲團啊?”
她看向我的右腿,欲言又止。“還......”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澀。
“所以顧家人其實並不幸福,至少曾經的我不幸福。”
此時,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那雨聲打在大巴車的車窗上,也像是敲擊著我沉睡麻木了五年的心。
窗戶起了一層霧,我伸手去抹,才發現起霧的是眼睛。
酸澀順著胸腔肆虐。
我轉過身,平靜地向她訴說了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