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前那場車後禍後,天才畫家傅霆失去雙腿患上ptsd。
一聽到汽車鳴笛或是看見強光閃爍就會發病,然後自殺輕生。
為保護傅霆,薑沉隻能搬出郊區,不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的閣樓。
每天四個小時的通勤,拒絕所有外派升職的機會,風雨不改準時九點到家陪他吃飯。
一堅持就是十年。
可傅霆的情況卻始終沒有好轉,答應陪她看極光的承諾依然遙不可及。
直到上個月,他創作出一幅名為《背影》的肖像畫,震驚了整個藝術界。
媒體紛紛猜測模特真實身份,上門采訪的人快踏破了門檻。
兼任傅霆經紀人和妻子的薑沉心底是按耐不住的驚喜。
多年付出,終於要有了結果。
回家的路上,薑沉因為太過激動摔了好幾跤。
隨著門縫緩緩展開,薑沉一眼看見輪椅的傅霆。
推他出來的,是兩個月前請的年輕護工鄒曉。
薑沉心下一驚,心裏隻想著突然來了這麼多人,傅霆會不會犯病,會不會不適應,
想到這,她正想不顧一切往裏衝。
輪椅上的男人,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
這一幕讓薑沉當場愣住。
“今天我能站起來,不光是上天恩賜,更要感謝一直在我背後支持我的女人。”
“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傅霆。”
“決定舉辦這個拍賣會,是想掙夠錢後封筆,陪她去看極光。”
緊盯傅霆的雙眼,薑沉心裏五味雜陳。
既驚喜又感動,但更多的是心疼。
把自己封閉了十年的抑鬱症患者,平時出個門都費勁,現在卻為了陪她去看極光強迫自己痊愈。
想到傅霆的暗中努力,她就忍不住落淚。
“一切就緒,就看我她願不願意跟我走了?”
舞台上,男人揮舞著兩張機票。
突然轉身看向鄒曉,撐著拍賣台單膝跪地。
薑沉心尖一顫。
遠處那張熟悉無比的臉,驟然變得模糊。
傅霆又把機票往前遞了遞。
眼底寫滿和年紀不符的熱烈期盼。
台下的起哄聲在薑沉聽來尤為刺耳。
“看來那幅背影的女主角,就是這位小姐本人了吧?”
“傅老師要不跟咱們說說她的身份?”
傅霆笑了。
卻始終保持單膝跪地沒有起身。
他有潔癖,薑沉總是把閣樓打掃得一塵不染。
從沒讓他衣服上沾過灰。
此刻薑沉隻覺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在他說出“老婆”二字時瞬間跌進穀底。
“我老婆鄒曉,讓各位見笑了。”
傅霆臉上是久未有過的和煦與明媚。
“這幅畫不賣,要留給我的曉曉做紀念。”
曉曉…鄒曉…
薑沉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
兩個月前,她接到公司的硬性出差要求。
隻能臨時找了個麵相溫和的年輕護工來照顧傅霆。
起初以為傅霆會像從前那樣拒絕。
可他隻是瞥了一眼鄒曉,什麼也沒說就推著輪椅回了閣樓。
“我同意讓她留下。”
當晚傅霆破天荒推著輪椅下樓。
“你不能用為了我得罪公司高層…我答應你,會努力跟鄒曉好好相處。”
我這才放心出門。
在外兩周多,鄒曉每天都會跟我彙報傅霆的情況。
比如他卸掉了閣樓的門鎖。
比如他願意跟家裏的其他人同桌用餐。
比如聽見鳴笛聲後,他的反應不再像從前劇烈。
甚至創作出一幅跟以往暴力風格完全不同的肖像畫《背影》。
薑沉以為這是傅霆病情好轉的征兆。
萬萬沒想到,兩人苟合在了一起。
“曉曉,答應我吧!”
傅霆扯著女孩的衣擺左右搖晃,保養得宜的臉上掛著少年才有的羞怯。
薑沉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這些年來的堅持和犧牲,竟比不過鄒曉兩個月的陪伴。
她站在門外往裏看,仿佛才是這場感情中的第三者。
攥緊掌心裏,托人從國外給傅霆帶的特效藥。
她落荒而逃。
不起眼的角落裏,卻有個人偷偷撥通了電話。
薑沉口袋裏的手機驟然響起。
在落針可聞的會場裏顯得尤為突兀。
電話那頭,男人還在哀求,“傅太太,您都要跟傅老師去看極光了,就答應我們做個采訪吧!”
“不然到時傅老師退出畫壇,我們就找不到二位了…”
薑沉慌得差點咬到舌頭,“我還有事就先掛了。”
“別啊傅太太…傅太太?”
話音未落,男人才察覺出不對勁。
台上的鄒曉並未接起電話,那電話裏這個傅太太是誰?
薑沉急匆匆轉身想走,卻被保安隊長一把推進會場。
“傅先生,我抓到了偷您太太手機的賊!”
“她還想冒認是您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