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星晚跪在墓碑前,看著照片上那個冰冷的黑白照片。
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淚水彙聚。
“媽,我來看你了。”
“你想我了嗎?”
眼前燃燒的紙錢不時地往外噴著火星子,她一樣一樣地從包裏拿出貢品。
“蘋果,點心......”
“您看看還有什麼想要的,您就托夢給我,我都給您買......”
下一秒,眼前突兀地出現了一隻手。
長長的美甲把糕點戳得粉碎。
“呦,死人也配吃那麼好的東西嗎?”
“黎星晚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一天到晚就拿著我們家的錢給外人花是吧!”
黎星晚抬頭,發現黎星眠站在自己麵前,居高臨下地抬著下巴看她。
她的腳還踩在自己媽媽的墓碑上。
黎星晚雙眼猩紅地看著她,語氣冷得刺骨:
“滾下來!”
“誰準你踩我媽了!”
黎星眠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一樣,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我就是踩了怎麼著了!”
“我還朝你那個早就該死的媽吐口水了!”
黎星晚猛地起身,把準備好祭奠用的酒瓶狠狠往底下一摔,拿著瓶口朝她一步步走去,像個從地獄裏爬出來複仇的惡鬼。
“你再吐一個試試!”
黎星眠被嚇得有些心慌,悻悻地把腳放下。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明天我就要結婚了嗎?現在還搞這種喪事,你晦氣不晦氣!”
她似乎又覺得自己占理,不滿地嚷嚷著。
“你現在趕快,把棺材挖出來,等我婚禮結束再埋進去!”
她不由分說地下著命令。
黎星晚隻覺得好笑,
“你憑什麼命令我?你明天結婚我也不會去,反正我要......”
她話還沒說完,宋欽時的聲音突然響起,
“黎星晚,你能不能懂點事?”
“非得在我們大喜的日子前搞這種晦氣的東西嗎?”
黎星晚轉身,看到宋欽時站在黎星眠的車旁手裏拎著大包小包。
她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把那句還沒說完的“反正我要結婚了”吞之入腹。
“姐夫怎麼有時間來看我?”
黎星眠聽了這話如同暴怒的獅子,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
“你再給我胡說八道試試?”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媽的墳就別要了!”
黎星眠指著那幾個保鏢道:
“你們幾個去把那個老東西的墳給砸了!”
保鏢們互相看著,不敢動手。
“大小姐,這畢竟是二小姐的親媽......”
黎星眠抬手給了說話那人一巴掌,
“她算什麼二小姐,不過是我們黎家養著的一條好狗!”
黎星晚衝過去抱著墓碑,恨得雙眼通紅。
“你們要是敢動我媽的墳墓,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
宋欽時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黎星眠的肩膀。
“好了,別生氣了。”
“我來就行。”
他把黎星晚的手指一根一根從墓碑上掰了下來,然後解下領帶把她雙手捆著。
像拎個寵物一樣把她拎了下來。
他垂眼,不帶著一絲情緒道:
“你們幾個,撒尿澆在墳上。”
“阿姨的酒沒了,你們不得賠嗎?”
一股熱血“轟”地一下衝上頭頂,臉頰和耳根突然變得滾燙。
黎星晚突然有些聽不清眼前這人在說什麼。
這個曾經提著東西和她一起看媽媽的人,現在親口下令讓別人撒尿來侮辱她媽的墳!
她抬起頭,咬牙切齒道:
“宋欽時,你要是敢這麼做!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那人卻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催促。
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黎星晚絕望地閉上了眼。
眼角出現一絲濕潤。
她被他們帶回了黎家。
當晚,黎父手上拿了個盒子,敲響了她的房門。
“這是你婆家給的婚紗。”
“明天你跟你姐姐一起出嫁。”
黎星晚拿著盒子,看著裏麵那件漂亮的婚紗眼裏沒有一絲波瀾。
她木然道:
“好。”
第二天,她的婚車和宋欽時接親的婚車擦肩而過。
“少爺,外麵風寒,小心些別著了涼。”
車窗被緩緩降下,宋欽時心裏莫名有些心慌,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了一樣。
黎星晚回頭看了一眼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宋欽時和黎家,心裏隻剩下輕鬆。
宋欽時,我們這輩子死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