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當天,薑明月滿身是血的被送進了醫院。
她被前來接親的婚車撞斷了腿,車輪碾過她的小腿,導致了粉碎性骨折,胸前肋骨斷了五根,差點捅穿她的肝臟。
她和肖嘉澤的婚禮因此延遲,文工團的首席舞蹈演員的位置也不再屬於她。
肇事人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肖嘉澤已故戰友的妹妹蘇艾晴。可她的未婚夫卻一口咬定是車子出了故障,無故失控才會撞向她。
薑明月在醫院休養了三個月,下地時小腿仍然很痛,醫生說適當練習有助於恢複,她扶著牆慢慢的走,卻在走廊上聽見隔壁病房裏傳出肖嘉澤的聲音。
“晴晴,不要胡鬧......”肖嘉澤嗓音暗啞,雙手扣在蘇艾晴肩膀上,克製得青筋暴起。
蘇艾晴低低喊了一聲,肖嘉澤馬上鬆了力氣,低頭擔憂地看向她的腿。
“怎麼了?弄疼你了?”
她趁勢捧起他的臉在他唇邊印下一吻,肖嘉澤這個人都愣住,隻是一秒鐘,他就像再也無法壓抑一般,將她按在牆上。
他眼底炙熱,手卻小心的挽著她的腿,他低著頭靠近,即將貼近的唇生生停住。
空氣沉默卻又黏稠。
“你受傷了,我先帶你去找醫生。”肖嘉澤橫抱起她,將她護在懷裏。
門外的薑明月在他們出來就第一時間躲進了旁邊幽暗的拐角,她支撐不住地摔在地上,眼淚模糊了視線。
他明明說過,蘇艾晴隻是已故戰友的妹妹,他隻把她當做妹妹。可誰會和妹妹親吻?
走廊上早就沒有肖嘉澤的身影,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可那畫麵卻像走馬燈一樣不停在她腦海中循環。
薑明月和肖嘉澤是大院裏公認的青梅竹馬,薑明月父母光榮犧牲後,她就被肖家接了過去,還和肖嘉澤定下了婚約。
肖嘉澤比任何人都知道薑明月有多麼熱愛舞蹈,成為首席是媽媽生前的理想,薑明月數十年如一日的為這個目標努力著。
她原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完成了夢想,又能嫁給最愛的人,可到頭來,這一切都成了泡沫。
她的腿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恢複從前的水平,她的愛人包庇著害了她的人。
薑明月忍著劇痛站起來,每走一步小腿都是鑽心的疼痛,可卻遠遠比不上這一刻心裏的痛。
診療室外,薑明月用盡全身力氣才站穩。屋裏傳出肖嘉澤憤怒的聲音。
“你是幹什麼吃的?你弄疼她了!”
女醫生憤憤看他一眼,用力扯開膠布往蘇艾晴腿上一貼:“就這麼點擦傷,我晚來幾分鐘都要愈合了。未婚妻躺在病床上動動腿都疼的要命,怎麼不見你去心疼她?”
女醫生拿著藥就走了,房間裏蘇艾晴抬著頭抱上肖嘉澤:“肖團長,是不是我給你惹麻煩了?要不我把這個首席演員的位置還給明月姐吧。”
肖嘉澤捧著她的臉,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傻瓜,不用,她已經受傷了,以後再也不可能再站上舞台了,你不是說過舞蹈是你的夢想麼?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蘇艾晴眼裏淚光閃爍,表情不諳世事:“肖團長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就因為我哥救過你嗎?可我的夢想不隻有舞蹈,還有你!你分明也喜歡著我為什麼要推開我?”
即使薑明月站在昏暗的拐角處,卻依然能把肖嘉澤眼中的惋惜看得清清楚楚。他在惋惜什麼,惋惜相逢太遲嗎?
肖嘉澤垂著眸子,溫柔擦去蘇艾晴的眼淚。
“我知道你不想我結婚,下次不要再任性了,明月這一傷,婚期已經推遲了,我能做的隻有這樣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娶明月,她是我的責任。”
薑明月耳邊像有悶雷,胸口幾乎喘不上氣,她用力地抓著牆上的扶手才勉強站穩。
原來在他眼裏,自己隻是一份責任,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感情,原來都隻是她一廂情願。是她天真的以為他對她的好都是源於愛情。
薑明月彎著腰,手指緊緊抓在扶手上。她不能再留在這裏了,那兩個人抱在一起的畫麵太過刺目。心臟像被狠狠摔打,痛得她無法思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腿上的劇痛一直蔓延到心裏。她拖著還沒痊愈的腿回到家裏,不顧肖嘉澤曾經的話,打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櫃子裏,海城電視台的邀請函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薑明月把邀請函拿出來,又看到一塊破舊的手帕。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蘇艾晴的時候。那天肖嘉澤帶著蘇艾晴回來,說這是他已故戰友的妹妹,她手上有傷,卻隨意綁著一條不太幹淨的手帕。
薑明月取了幹淨的繃帶給她處理傷口,那條手帕被她隨手丟進了垃圾桶,卻沒想到是被肖嘉澤撿了回來,寶貝一樣的收在書房裏。
眼淚落在地板上,薑明月清醒過來,走出書房到客廳的座機前,撥通了邀請函上的電話。
海城離這裏太遠了。肖嘉澤拿走這封邀請函時輕輕吻過她的額頭:“明月,不要去,我想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可是他騙了她,他傷害了她。
電話接通。
“趙台長你好,我接受您的邀請,一個月後我們海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