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剛才被鄭子天打得青紫不勻的地方，已經恢複原狀，身上也隻有微弱的痛感。

劉陽嘴角緩緩勾起，眼底的猩紅閃爍不明。

一陣鈴聲響起，是午休開始的信號，似乎也像另一種信號，讓劉陽眼中猩紅和周身力氣倏的消散。

他茫然看著滿地狼藉不知所以，剛才鄭子天好像來過？

嘴角的濡濕忽然讓他有種不好的感覺，連滾帶爬往住院部那邊逃去，顧不上身後的一片混亂。

遠處，看完全程的蘇羽眼角似乎微微鬆弛了一下。

“你早就看出來鄭子天想對他下手，”顧洲白麵無表情，“所以，留下來是想保護他？”

蘇羽嘴角難以察覺地抽了一下，聲色冷淡，“你看他像要我保護的樣子嗎？”

比起對81號，這次劉陽更加暴虐，在進食之前打歪了鄭子天的嘴巴，甚至還踏碎了他的肋骨。

暴君的特質顯現越來越明顯，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另一麵要完全展露？

“不管她需不需要，你大概就是那麼想的吧。”

蘇羽沒有回答，她不否認自己確實擔心過，剛才如果不是顧洲白攔著，她可能要在劉陽動手之前閃現。

“你不也攔住我了嗎？”她微微眯眸，“你也覺得他對我們還有所保留吧？”

“我對他沒有任何興趣，對我來說他就是所有研究對象的一個，我隻是擔心你為了他的事再受傷害。”

顧洲白無奈搖搖頭。

......

劉陽剛跑過走廊就迎頭撞上小護士。

“你又偷跑！剛剛表揚你聽話，現在就又要給我惹事！”

“一身臟兮兮的又是上哪兒鬼混了，你說說你，老是瞎跑什麼......”

小護士擰著他的耳朵，沒注意到他嘴角的汙漬，“趕緊午休！不然院長知道了又要罵你，我也得跟著受連累。”

劉陽被她拽著進了病房，看著他乖乖睡下才關上門離開。

門一關上，劉陽又睜開眼。

牆上若有若無的紅色小點，像一隻窺探的小眼睛，時不時藏於黑暗。

他勾了勾唇角緩緩抬起胳膊，做出一個比心的手勢。

院牆外不遠處越野車上，蘇羽知道自己的監視被發現，隻是木無表情罵了一句“無聊”

這貨好像是比之前聰明了一點，不過她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這個男人多半還在偽裝。

可他最終不還是在鄭子天麵前展露實力了？為什麼非要等到快被打死才爆發？

這些疑問已經在她腦子裏盤桓了兩天，頭昏腦漲。

加之反噬的副作用還沒有過去，蘇羽無聲閉目，想平息腦子和身體裏撕裂的疼痛。

郵箱嘀一聲發出新郵件通知。

蘇羽立刻起身查看，片刻怒目看向副駕的顧洲白。

“你擅自把劉陽的數據傳回局裏？！”

顧洲白似乎早就預料到這聲質問，平靜看著監控器，“我不該越級彙報，但更不能再看著你再冒險，你知不知道——”

“那種反噬可能會要了你的命，你在玩火！”

“我自己會判斷！”蘇羽厲聲嗬斥。

她實在無法容忍這種越級彙報，在沒有搞清楚劉陽的真實情況之前，單憑主觀判斷就草率下定義，實在太兒戲了。

況且現在局裏根據顧洲白的反饋，給出了直接抹殺的指令，這對劉陽根本不公平。

她始終堅信，哪怕是災厄也應該有自證的權利。

“我不會執行命令，回去之後我會親自跟上麵解釋。”

“你還是覺得他能受我們控製？”顧洲白有些著急，“他是怎麼吞噬鄭子天的你應該看的一清二楚吧，他給過鄭子天機會嗎？！”

蘇羽難以置信看向他，“鄭子天是什麼性質你難道不清楚？當初他在酒店房間生吞兩個初級災厄，甚至還對我們的人主動襲擊，他就是天生的壞種！”

鄭子天的卷宗曆曆在目，她當時就覺得這種東西不配活著，別的災厄靠自己的本事覓食，他卻因為貪生怕死，隻敢讓人拿錢做誘餌釣那種剛覺醒的小菜雞。

弄到手之後也不是為了進食，而是要極盡發泄虐殺欲之後才吞掉，躲到精神病院也沒有消停，一直以霸淩病友為樂。

“這種人就需要有人來製裁。”

“你怎麼會這樣想！”顧洲白被她的話驚到，“這跟異管局對我們的要求大相徑庭，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在說什麼！”

“別以為你有多了解我，”蘇羽麵色更冷，“既然道不同就不必硬融，回局裏之後你自己申請調組。”

顧洲白愕然。

自己比她還更早進入異管局，能力不俗也被上頭看中，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心甘情願給蘇羽打副手。

兩人配合這麼久，一直都很順利，但是這次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災厄，她要讓自己走人？！

蘇羽扶著快要炸裂的頭，眉頭緊皺，顧洲白顧不上委屈擰了一瓶水遞過去，卻被她冷冷推開。

“你到底——”

話沒問完，聯絡器忽然發出警報。

【五級預警！不明物體襲擊基地，請各部門做好應急準備。】

預警一共十級，但這些年來最多出現三級預警，五級已經非同尋常。

兩人不約而同放下剛才的事情，開始查看基地那邊的各項數據，並不算樂觀，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們得回基地，”蘇羽目光一沉，看向精神病院，“但我得先去一趟劉陽病房。”

顧洲白已經放棄勸止，“我和你一起去！”

夜色沉沉。

精神病院想被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靜得有些過分。

劉陽躺在床上，靜靜等著熄燈。

可還沒等到熄燈，先等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你們怎麼又來了？”

劉陽有些不耐煩，這兩個人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鄭子天好吃嗎，吃完又能逍遙一陣子了？”蘇羽睨了他一眼。

劉陽有些慌，看來不需要再糾結，真的是他吃了鄭子天......

“裝什麼，”顧洲白冷眼，“吃的時候可不見你這麼失措。”

“你們都看見了？為什麼不阻止我？”

蘇羽沒有回答，反問一句。

“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跟不跟我回異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