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晚夏匆匆趕到殯儀館,便見負責人一臉為難地走向她。
“盛小姐,剛才你丈夫過來,說是要送嶽母最後一程......”
一聽這話,盛晚夏便知道陸京年沒安好心。
“陸哥哥,你看她好不好笑,好像豬頭!”
盛晚夏剛一走近,便聽見停屍間裏傳出陣陣笑聲,回蕩在整個肅靜的空間裏。
進去一看,隻見陸母那張已經浮腫得看不清生前模樣的臉,此刻被鋪滿了白粉,兩頰暈著兩坨腮紅,嘴上也被塗了口紅,一路咧到嘴角外。
而罪魁禍首正站在一旁,手上還拿著作案工具,笑得直不起腰。
“小姐,死者為大,你這樣對屍體大不敬,不怕招報應嗎?”
工作人員一臉憤憤不平,試圖衝宋婉柔理論。
宋婉柔故作害怕地躲進陸京年懷裏。
“陸哥哥,她說我要招報應誒。”
陸京年捂住她的耳朵,低聲輕哄。
“不怕不怕,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他目光一凜,衝著一旁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剛才出頭的那名員工便被保鏢按住頭,左右開弓地扇了起來。
“既然不會說話,那就扇到你會說話為止,再用點力,沒吃飯嗎!”
陸京年一聲嗬斥,保鏢扇得越發起勁。
沒一會兒,那名員工的兩頰便高高腫起。
宋婉柔噗嗤一聲,高興地拍起手來。
“好耶,現在這裏有兩個豬頭了!”
盛晚夏看不下去,出聲阻止。
“陸京年住手吧,那是你媽,放過她,為自己積點陰德吧。”
陸京年放肆一笑。
“我知道啊,我這不是專門來送咱媽最後一程嗎?”
“咱媽生前不是最愛美了嘛,我這不是帶著婉柔過來為她畫一個妝,美美地上路嘛。”
“你看,畫得多好?”
陸京年還嫌不夠,抓著陸母的頭發,拎起來,想要對盛晚夏展示。
不料用力過猛,加之死去多時的屍體十分脆弱,整個頭皮連帶著頭發被陸京年連根拔起,露出了底下紅紅的血肉。
一時間,一股難聞的氣息蔓延開來,一向見慣了屍體的工作人員也被這極具衝擊力的一幕激得幹嘔起來。
陸京年嫌棄地將手上血肉模糊的一團東西人隨意扔在地上,扯起遮蓋遺體的白布當作抹布擦拭自己的雙手。
看著被陸京年折騰得不成人樣的遺體,盛晚夏對那位麵容和藹的女士感到萬分不值。
死得不光彩,死後也得不到一絲尊重。
當初陸母被盛晚夏找到時,正頂著凜冽的寒風掃大街,一雙大手滿是裂口,指甲裏也嵌著怎麼洗也洗不幹淨的黑泥。
陸京年當初是被自己喝醉了酒的父親弄丟的,陸母知道後毅然決然地與陸父離了婚,踏上了獨自尋子的路。
這一找就是幾十年,盡管散盡家財,她也從未想過放棄。
盛晚夏至今還記得陸母在去見陸京年途中,那雙渾濁卻充滿期待的眼睛。
如果她知道自己死後會被自己的兒子如此對待,會不會對當初的決定感到一絲後悔?
擦幹淨手,陸京年麵容冷淡,對著工作人員吩咐道。
“行了,送去燒了吧,擺在這看著就晦氣。”
工作人員顫顫巍巍地向前。
“請問陸先生是選擇平板爐還是撿灰爐?”
陸京年隨意地擺擺手。
“就要最便宜的那個。”
宋婉柔突然指了指不遠處的焚燒爐。
“就用那個爐子吧。”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為難地開口。
“那是用來銷毀一些得了瘟病的畜生的,不是用來燒人的。”
宋婉柔不以為然。
“要多少錢?”
“倒是不要錢,可…”
宋婉柔任性地打斷他的話,笑著對陸京年道。
“反正人都死了,就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費錢了,就用這個爐子吧,陸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很勤儉持家?”
陸京年嘴角啜著笑,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嗯,寶寶真棒,以後家裏的財政大權都交給你來管。”
看著二人三人兩語便草草地定下了陸母的後事,盛晚夏冷冷開口。
“陸京年,你會後悔的。”
陸京年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那我真是好害怕啊。”
不知是不是老天有眼,應驗了那句報應。
當天晚上,宋婉柔就做起了噩夢,鬧得整個別墅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