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女兒葉琴三歲生日,也是我與葉斌結婚五周年紀念日。
我做了一桌子菜,和女兒守著蛋糕等葉斌回家。
牆上的掛鐘敲過十二下,葉斌才一身酒氣地推門進來,隨手扔給女兒一個地攤上買的塑料發卡當禮物。
琴琴失望大哭,葉斌不耐煩地扯鬆領帶:
“老子在外麵累死累活賺錢,回來還得聽這喪門星哭喪,煩不煩!”
他把外套一丟,鑽進浴室洗澡。
我撿起他的外套準備掛好,口袋裏滑出一個手機。
屏幕沒鎖,界麵停留在一張剛拍的“出生醫學證明”上。
性別:男。
姓名:葉瑟。
這名字和女兒的名字連在一起。
正是他當年求婚時掛在嘴邊的酸詩:“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葉斌,你真是好樣的。
五年婚姻,我在家相夫教子,你在外琴瑟和鳴。
......
浴室裏水聲嘩嘩作響。
我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個男嬰的照片,眉眼間跟葉斌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出生日期是上周。
那時候葉斌說公司有重大項目,要去封閉式會議一周,原來是去陪產了。
我點開微信,置頂的聊天框備注是“財務小王”。
這也是他慣用的伎倆,把小三備注成工作夥伴,哪怕消息彈出來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但我現在點開了。
裏麵的聊天記錄不堪入目。
“老公,瑟瑟睡了,如果你在就好了,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團聚了。”
“寶貝辛苦了,那黃臉婆在家煩得很,我洗個澡就出來給你視頻。”
“對了,瑟瑟的名字真好聽,葉斌,葉瑟,都是你的人。”
葉斌回了一句語音,我沒點開聽,怕吐出來。
往上翻,全是轉賬記錄。
五二零,一三一四,還有幾萬幾萬的大額轉賬。
備注都是“給瑟瑟買奶粉”、“給老婆買包”。
我捏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心裏的火在那一瞬間燒到了頂峰,又瞬間冷卻成冰。
琴瑟和鳴?
好一個琴瑟和鳴。
當初給女兒取名葉琴,他說是因為看到我就想到了美好的樂章。
原來他心裏早就譜好了另一半曲子,隻等著新人來彈。
我把手機放回原位,把那張出生證明的照片發到了我的雲端備份,順手刪除了發送記錄。
做完這一切,我深吸兩口氣,把那股想拿刀捅死他的衝動壓下去。
現在捅破窗戶紙,除了能發泄一通,我什麼都得不到。
葉斌名下的公司,起步資金是我賣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湊的,這幾年我雖然退居二線,但公司的核心供應鏈還在我手裏握著。
我要是現在鬧,他肯定會轉移資產,倒打一耙。
我要讓他把吃進去的,連本帶利都給我吐出來。
葉斌洗完澡出來,腰間圍著浴巾,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向臥室。
“以後別給琴琴買那種地攤貨,塑料味大,傷孩子。”
我把那個劣質發卡扔進垃圾桶,語氣平淡。
葉斌腳步一頓,轉過頭瞪著我:
“方辭,你有病吧?有的玩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我賺錢容易嗎?你天天在家吃閑飯,哪知道外麵的辛苦。”
吃閑飯?
公司剛起步那兩年,我陪著他跑業務,喝到胃出血進醫院。
後來有了琴琴,他說孩子重要,讓我回歸家庭,每個月給我五千塊生活費,說是怕我亂花錢。
這五千塊,要買菜做飯,要交水電物業,還要給琴琴買衣服玩具。
我自己三年沒買過一件新衣服。
原來我的省吃儉用,都變成了他養私生子的資本。
“是挺不容易的。”我看著他,“既然這麼辛苦,那就早點睡吧,別熬夜跟‘財務’對賬了。”
葉斌臉色一僵,眼神有些躲閃:“你翻我手機了?”
“剛才響了一聲,我以為是急事,看了一眼。”我轉身去收拾桌上涼透的飯菜,“放心,我對你的工作沒興趣。”
葉斌鬆了口氣,罵罵咧咧了幾句,鑽進被窩睡了。
那一晚,他睡得像頭死豬,呼嚕聲震天。
我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女兒,眼淚無聲地砸在被子上。
琴琴,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引狼入室,害你沒了爸爸。
但你放心,媽媽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屬於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