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千金歸來：她的審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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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的深秋，寒風已帶著刮骨的冷意。

破舊筒子樓裏，我，沈清禾，正對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發呆。桌上，是沈家爸媽——更準確地說，是我的養父母——剛剛吃完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以及一張被我摩挲得有些發舊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約莫三歲，穿著略顯土氣卻幹淨的花布衫，笑得見牙不見眼，脖子上掛著一塊質地溫潤的白玉墜，墜子邊緣有一道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劃痕。

這塊玉墜，從我記事起就跟著我。沈媽媽說，撿到我的時候，它就掛在我脖子上，是我親生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

半個月前，沈媽媽心血來潮整理舊物，將這張照片發到了她的短視頻賬號上，配著懷舊的音樂，本意隻是想曬一下我小時候的“糗照”娛樂一下。

我們誰都沒料到，這隨手一發，竟驚動了京市聲名顯赫的夏家。

夏家的人連夜聯係，確認地址，然後，就在今天，幾輛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停在了我們這棟破樓樓下，引起了左鄰右舍的圍觀和竊竊私語。

此刻，夏氏集團的董事長夏雲霆和他的夫人蘇婉晴，就坐在我家這套不足六十平、顯得格外逼仄的客廳裏。沈爸沈媽局促地搓著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惶恐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蘇婉晴的目光自進門起就牢牢鎖在我臉上，那雙與我極為相似的眼眸裏蓄滿了淚水。她保養得宜，氣質高貴，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此刻卻情緒激動得難以自持。

“像…真的太像了…”她聲音哽咽，猛地站起身，不顧儀態地衝過來緊緊抱住我，“孩子…我的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身上高級香水的淡雅氣息包裹著我，那溫暖的懷抱和洶湧的淚水，讓我僵硬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血脈裏某種奇異的聯係似乎在悄然蘇醒，一股酸楚直衝鼻腔。

夏雲霆相較之下冷靜許多，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他沉聲開口，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卻又盡力放緩了語氣：“婉晴，先別激動，確認要緊。孩子…清禾，對嗎？能不能…把你脖子上的玉墜給我們看看？”

我下意識地摸向頸間，將那枚陪伴我多年的玉墜取下，遞了過去。

夏雲霆小心翼翼地接過，從口袋裏掏出眼鏡戴上，又從隨身攜帶的絲絨盒裏取出另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玉墜，就著窗外昏暗的光線，極其仔細地比對、摩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客廳裏靜得隻剩下蘇婉晴低低的啜泣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風聲。

終於，夏雲霆抬起頭，眼眶通紅，聲音沙啞卻無比肯定：“是它…紋路、質地，還有這道…這道我當年不小心留下的細微劃痕…分毫不差！婉晴，是我們的女兒！真的是我們的清禾！”

最後一絲理智的弦崩斷，夏雲霆也上前，將我和蘇婉晴一起擁住。這位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巨大的、不真實的幸福感如同暖流席卷我的全身，衝刷著過去十五年寄人籬下的委屈。我仿佛漂浮在雲端，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

就在這時，一個怯生生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像一把冰冷的錐子刺破了這溫情的幻境：

“其實…我才是你們失散多年的女兒。”

是沈婉婷。我的妹妹，或者說，我一直以為是我妹妹的女孩。

她不知何時站在了客廳角落，臉上掛著淚珠，眼神卻異常堅定。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婉婷，你胡說什麼？！”我率先反應過來，驚聲道。

夏雲霆鬆開我，轉過身，銳利的目光投向沈婉婷，帶著驚疑和審視：“小姑娘，你剛才說什麼？”

沈婉婷止住哭泣，緩緩抬起頭，那雙平時總是顯得柔弱無辜的眼睛裏，此刻卻閃爍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光芒。她伸出手，掌心裏赫然躺著一枚玉墜——

那玉墜，竟與我剛才交出去的那一枚，從形狀、大小到色澤，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

“我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沈婉婷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這塊玉墜，我才是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塊。姐姐她…她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玉墜的事情，模仿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