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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我準備抓緊時間要三胎了!阿雨這麼愛我,我不能讓他絕後呀!”
“唉,就是不知道我這剖腹產的刀口什麼時候能好,現在還有點隱隱作痛,出了月子應該就會好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對話。
我猛地回過神,看著眼前麵色略顯蒼白卻興致勃勃的堂妹林芸,心臟劇烈地跳動,幾乎要衝破胸腔。
我......回來了?
回到了林芸剛出月子,迫不及待想要拚第三胎的這一天!
巨大的震驚和恍惚感席卷了我,上輩子臨死前的劇痛和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我淹沒。
我記得,上輩子聽到她這話,我幾乎是跳起來反對。我苦口婆心地告訴她剖腹產後至少需要休息一年半到兩年才能再次懷孕,否則子宮破裂的風險極高,會危及生命。
可我的關心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她的嗤笑和高高在上的“女德”教育。她說我不懂女人為夫家開枝散葉的天職,嘲笑我是沒人要的老姑娘。
後來,她被她那好婆婆用各種來曆不明的“轉胎”、“求子”偏方灌到食物中毒,昏迷不醒。是我接到求救電話,第一時間衝過去把她送進醫院,救了她的命。
結果呢?
她出院後,她那三代單傳的丈夫張雨,以她“徹夜不歸”、“不守婦道”為由要離婚。她苦苦哀求無果,竟把所有的怨恨都轉移到我身上!
她以感謝我為由把我騙上天台,然後,從背後狠狠一把將我推了下去!
十八層樓的高度,風聲在耳邊呼嘯。
墜地前的最後一秒,我看到的是她趴在欄杆上,那張寫滿驚恐和虛假擔憂的臉,以及她尖厲的哭喊:“堂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為什麼要跳樓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是無盡的黑暗。
而現在,我重生了。
看著林芸那張充滿期盼、等待我回應(或者說等待我反對,好讓她再次炫耀她那套理論)的臉,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恨意,臉上迅速堆起一個無比讚同的笑容。
“哎呀!小芸,你這麼想就對了!”我握住她的手,語氣熱切,“主要是你遇到了個好男人啊!張雨對你這麼好,隻是讓你給他生個兒子而已,這肯定要配合呀!刀口有點痛是正常的,剖腹產的傷疤就是女人的勳章,是你們愛情的見證!以後張雨看見這疤,都得記得你的付出!”
林芸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她準備好的那些反駁我的“女德”說辭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裏。
但很快,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臉上泛起嬌羞的紅暈:“哎呀堂姐!原來你跟我的思想這麼一致呀!阿雨也是這麼告訴我的,他說想要兒子是因為愛我,是擔心我老了沒人依靠。他這麼為我著想,我也不能太自私不是?”
她頓了頓,還不忘踩我一腳:“畢竟,像阿雨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好找,你看你,這麼大年紀可不就沒遇上嘛。”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臉上卻笑得更加燦爛:“沒錯!我真是羨慕死你了,這麼年輕就遇到這麼好的男人,不像我,一把年紀了還要自己辛苦工作賺錢,哪像你,隻管享福生孩子就行!”
林芸被捧得飄飄然,臉上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又虛偽地關心了她幾句,我立刻找借口離開。
走出那棟令人窒息的居民樓,站在陽光下,我才真正有了一種重獲新生的真實感,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剖腹產不到三個月就再次懷孕的危險,她真的不知道嗎?不,她隻是被洗腦了,心甘情願地用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兒子”,去換取婆家那點可憐的認可。
上輩子我試圖喚醒她,結果賠上了自己的命。
這一世,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既然她執意要走這條路,我自然要“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