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北茉的臉很快高高腫起,可眼神卻仍舊倔強不已。
“北茉,你怎麼能對你妹妹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蕭景淵看著渾身都是血窟窿的沈芷蘭,額頭青筋暴起。
“想打就打了,還要挑日子嗎?”
反正不管她沈北茉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
蕭景淵眸中燃起滔天怒火:
“大小姐死性不改,應該送去大理寺監獄待上幾天,讓她好好反思自己錯在何處。”
沈母幾乎是立刻點頭:
“還不快把這個孽女拖下去!”
“蕭景淵不行!放開我!”
沈北茉奮力掙紮著。
卻隻見蕭景淵溫柔地幫沈芷蘭擦拭身上的血跡,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明明知道自己一旦落入監獄下場會多麼淒慘,卻為了沈芷蘭如此報複自己。
沈北茉心中徹底陷入死寂。
整整三天三夜,沈北茉在獄中受盡欺淩。
她被辱罵鞭打,冷水澆身,被烙鐵燙身,被處以拶刑。
“沈大小姐,你可別怪我們,有人吩咐了,把你往死裏折騰,留口氣就行。”
當蕭景淵看到沈北茉遍體鱗傷的模樣時,眸中滿是心疼。
他伸手去扶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滾開!不要碰我!”
蕭景淵歎了口氣,卻仍舊強行將對方抱上馬車。
沈北茉掙紮不過,隻能任他擺弄。
車內蕭景淵輕柔地幫她擦拭血跡,聲線溫和:
“你若是聽話些,怎會吃這些苦頭。”
沈北茉睜開猩紅的雙眸,眸中俱是恨意:
“蕭景淵,你記住,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親手造成的。”
來日我會加倍討回來。
沈北茉的眼神讓蕭景淵心中一驚,幾乎不敢再與她對視。
之後幾天,沈北茉都在院子裏養傷。
還有一天聖旨就要下發了,她要養精蓄銳。
可偏偏卻有人不讓她稱心如意。
沈芷蘭仰著頭顱像隻高傲的花孔雀:
“姐姐,太子已經是我的裙下之臣,他許諾我擇日會迎娶我為太子妃,等我日後母儀天下,姐姐可要小心自己的腦袋啊。”
想到陛下已經答應讓沈芷蘭和蕭景淵成婚,沈北茉冷嗤一聲:
“一個撿來的野種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你不如撒泡尿照照自己夠不夠格。”
“你!”
沈芷蘭憤怒過後,露出一個陰險的笑:
“姐姐嘴還這麼硬,看來還是被罰得不夠啊。
下一瞬她將一個手帕包裹的東西扔進沈北茉的床底下,然後尖叫著跌倒在地。
沈北茉一邊冷聲吩咐侍女去撈東西,一邊抬手掐住沈芷蘭的脖子。
“又想栽贓嫁禍?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下一瞬一股大力狠狠將她推開。
“你又在發什麼瘋?”
沈北茉的背脊撞上床沿,傷口盡數裂開,疼的她眼前一黑。
她看著將沈芷蘭護在身後的蕭景淵,忍痛將侍女從床底下撈出來的布偶扔在他腳邊:
“你不如問問你的好妹妹是怎麼栽贓嫁禍我的?”
那布偶和沈芷蘭一模一樣,身上插滿了銀針,儼然是詛咒之術。
“景淵哥哥,我剛才好心來探望姐姐,卻看到她床底下這個布偶,難怪我最近總是身體不適,定然是姐姐的詛咒之術生效了。”
沈芷蘭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蕭景淵看向沈北的眼神驟然陰冷。
“不是的,那布偶是二小姐自己帶來的,和大小姐無關,奴婢若有半句語言虛言,必遭天譴。”
小桃不停地磕著頭,直到額頭滲血。
看著小桃忠心護主的模樣,沈北茉心中升起無限暖意。
終究還是有人對她真心實意。
蕭景淵神色動搖間,沈芷蘭卻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二小姐乃是被巫蠱之術詛咒,必須讓下蠱之人被五毒之蟲咬過的血肉煎藥,方可治愈。”
府醫的話音未落,蕭景淵幾乎是毫不猶豫命令侍衛:
“還不快將大小姐拖下去!”
沈北茉氣得大罵:
“放開我!這個庸醫和沈芷蘭是一夥的!蕭景淵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眼見侍衛們步步緊逼,沈北茉拔出佩刀橫在自己脖頸,聲嘶力竭:
“蕭景淵,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死在你麵前,沈芷蘭也就沒救了。”
蕭景淵眸中驟冷,他指著小桃命令道:
“將她拖下去重重的打,什麼時候大小姐答應試毒,什麼時候停!”
聽著小桃的慘叫聲,沈北茉急得眼淚掉落,那可是唯一對她好的人啊。
“蕭景淵你混蛋!”
“這是你害人的代價。”
蕭景淵冰冷的話讓沈北茉徹底陷入絕望。
她怎麼還會期待他會相信自己呢?
她放下佩刀,不再掙紮,眸中一片死寂:
“放了小桃,你對我怎麼樣都可以。”
看著原本張牙舞爪的她再也沒了從前的高傲,蕭景淵本應高興,可他卻心頭狂跳。
他眼中浮現出一絲動容,卻在聽到沈芷蘭的痛呼時立刻讓府醫動手。
沈北茉被捆住手腳扔進一個裝滿了蛇、蠍子、蜈蚣、蟾蜍、蜘蛛的木桶中。
沈北茉感受著五種毒物在自己身上攀爬、撕咬、啃食,毒素在她體內蔓延,她痛得硬生生嘔出血來。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蕭景淵的聲音:
“就剜她背上的肉吧,她愛美,別的地方不行。”
感受到尖刀刺入背脊的劇痛,沈北茉流下兩行清淚。
蕭景淵你還要虛偽到什麼時候?
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沈北茉醒來時,蕭景淵正在給她喂藥。
沈北茉將藥碗摔在地上,眸中盡是厭惡:
“蕭景淵,你真讓人惡心。”
蕭景淵卻也不惱,轉頭吩咐侍女再去拿一碗:
“阿茉,我向宮裏的人打聽過了,明日賜婚聖旨就下來了,你好好養傷,我立刻回去準備大婚事宜,明日娶你進門。”
“我答應你,以後你嫁入府中,不必遵守那些繁文縟節,一切隨心即可。”
上一世她最想聽到的話終於從蕭景淵口中說出,可沈北茉隻覺得諷刺無比。
“小姐,這些藥都是蕭將軍煎了一天一夜的,他心中或許並非沒有你。”
小桃拿著湯藥走了進來。
沈北茉眸中一片漠然:
“把藥都拿去倒了。”
前世慘死的模樣曆曆在目,她今生又怎麼會因為他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而動容呢?
蕭景淵,你我必須恩斷義絕。
大婚當日,蕭景淵鮮衣怒馬來到了相府。
沈母喜不自勝。
終於可以將沈北茉這個孽女嫁出去了。
等沈北茉穿著鳳冠霞帔出現時,蕭景淵眼中一亮。
看著沈北茉冰冷的麵容,蕭景淵耐心哄勸道:
“阿茉,不要生氣了,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
沈北茉卻冷笑一聲,將鳳冠霞帔扔在他腳下:
“蕭景淵,想娶我,你還不配!”
她脫掉嫁衣扔到沈芷蘭身上,露出裏麵的草原服裝。
蕭景淵一怔,麵色難看起來。
“阿茉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今日是我們最重要的日子。”
沈北茉卻指著沈芷蘭,勾出一抹笑容:
“不是你我,是你和她。”
此言一出,滿座賓客嘩然。
“畜生,現在是你作鬧的時候嗎?你是不是想要我打死你才懂得守規矩?”
沈母抬起拐杖就要打在沈北茉身上。
卻被她死死鉗住。
僵持間,一名太監拿著聖旨走了進來。
蕭景淵眉頭一皺,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沈北茉卻無比歡欣地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蕭景淵與沈芷蘭情投意合,特賜今日完婚,並於三日後,啟程去北方草原向單於借兵抵禦邊界強敵。”
“另沈氏嫡女沈北茉,特賜儀仗送回北方草原,即刻啟程,不得有誤。”
蕭景淵如遭雷擊,死死撐住地麵才穩住身形。
他正想靠近沈北茉問個清楚,卻被宣旨公公俯身攔住。
“沈將軍別怪老奴沒有提醒你,你身旁的這位沈大小姐就是草原單於的養女,也是兵符的掌管者,你要借兵,得她點頭同意才行,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