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我卻看見顧宸修快步追上了楚依依。
“別難過,我又沒娶她。而且你明白的,她對我而言更像一種習慣和責任,我早就不愛她了。”
楚依依終於破涕為笑,這樣鮮活的顧宸修,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我默默回到我們共同的家,取消了預訂了三年、一次又一次修改日期的馬爾代夫蜜月行程。
退掉了精心挑選的婚紗,品牌店負責跟單的工作人員語氣帶著難以置信:
“辛小姐,再次取消的話,您看中的這款定製婚紗可能需要重新排隊等工期了,您確定要取消嗎?”
也難怪他們驚訝,三年前我選中這款婚紗時,讓他們務必為我保留。
可一次,兩次,無數次因他的項目推遲。
直到今天我都沒能穿上它,反而親自來取消訂單。
看著屏幕上顧宸修又一次因為愧疚而訂送到家的昂貴花束。
我語氣平靜無波:“確定取消。”
其實在醫院親耳聽到顧宸修的話之前。
我懷疑過我們之間激情褪去,懷疑過男人固有的婚姻恐懼症,也從未懷疑過顧宸修會對我不忠。
更沒有懷疑過他口中那個毛毛躁躁、不夠專業的楚依依。
“楚依依真是我帶過最不上心的項目對接人,連最基本的建築規範都能搞錯。”
“甲方是不是存心給我添堵,派這麼個愣頭青來。”
向來以冷靜著稱的顧宸修,不知為何一遇到楚依依就極易動怒。
書上說,當一個人無法掌控自己對某人的強烈吸引時,有時會用反向的情緒來掩飾。
無法掌控啊......那該是多強烈的吸引力呢?
我想起剛和顧宸修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我也是極盡嗬護的。
我無意間提起喜歡某個建築大師的作品,他就能省吃儉用大半年,帶我去實地參觀。
我熬夜畫圖累到睡著,他會小心翼翼把我抱回床上,自己幫我完善細節。
我不明白,明明曾經那樣惺惺相惜、並肩作戰的兩個人,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我回到家時,顧宸修已經回來了。
見我進門,他立刻上前想要擁抱麵色蒼白的我。
“手怎麼這麼冰?又穿這麼少出門。”
我沒有回應,目光落在餐桌上那一堆造型誇張、色澤鮮豔的甜品上。
“我聽說,現在你們女孩子都流行吃這些,特意買來給你嘗嘗,就當......賠罪。”
這些都是楚依依朋友圈裏經常出現的甜品店,是誰的建議不言而喻。
見我不為所動,顧宸修繼續他的那套說辭。
“其實我們早就和夫妻一樣了,那張紙真的那麼重要嗎?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世俗的形式,對吧?”
過去我就是被他這些看似超脫實則虛偽的言論迷惑,強迫自己做一個獨立新女性。
最終把自己熬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顧宸修。”
我正要開口,卻見他眼神粘在手機屏幕上,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露露,事務所有個急事,楚依依那邊遇到點麻煩,我得去處理一下,你......早點休息。”
看著他迫不及待拿起車鑰匙的樣子,沒有阻攔。
隻默默將他買來的那些甜膩到發齁的甜品全部倒進垃圾桶。
自從當年為了幫他趕工熬出胃病後,我就很少吃這些刺激性的食物。
他卻好像永遠都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