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天,許清歡砸了房間裏所有能砸的東西,直到精疲力盡。
第二天,房門下的小窗被塞進一個餐盤,一股嗆鼻的酸餿氣味讓許清歡忍不住嘔吐。
第三天,飯菜依舊是餿的,她試圖跟傭人理論,但她得到的隻有見風使舵的冷哼聲。
期間顧洲白一次都沒出現過,可新聞中的照片刺眼。
顧洲白在國外拍賣行,以天價拍下一條名為“朱砂淚”的頂級紅寶石項鏈。
照片裏的他側臉冷峻,姿態勢在必得。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天,卻沒人來給她開門,見敲門也沒人應。
許清歡看向陽台的欄杆,決定自救。
她從臥室陽台徒手爬到隔壁書房的外沿,途中碎花盆陶片紮進腳底,她悶哼一聲,咬牙拔出,傷口不斷滲出血珠。
等她推開落地窗,眼前的畫麵讓她血液瞬間凍結。
顧洲白身姿挺拔站在那裏,麵前的許知意微微低頭,脖頸上赫然戴著那條在照片上見過的“朱砂淚”!
紅寶石襯得她肌膚勝雪,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許清歡心口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鈍痛蔓延。
他千裏迢迢,點天燈拍下的珠寶,果然是送給許知意的。
察覺到陽台的動靜,許知意像隻受驚的兔子猛地躲到顧洲白身後,聲音怯怯:“姐姐,你別誤會,這是顧先生出差帶回來的禮物,兩條項鏈,送給我們倆的。”
許清歡目光掃過桌麵,上麵隨意擱著一條碎鑽項鏈。
她一眼認出,這是“朱砂淚”的贈送品。
顧洲白顯然沒料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訓斥脫口而出:“女孩子家家,像什麼樣子!”
許清歡冷笑一聲,沒理他,直直朝許知意走過去。
感受到她的靠近,許知意驚慌失措的叫起來,帶著誇張的哭腔:“姐姐你不要打我!兩條項鏈都給你!”
她手忙腳亂去解頸後的搭扣,胳膊肘不小心撞上書桌,邊緣的古董懷表摔落在地。
聽見清脆的碎裂聲。
許清歡呼吸停滯了,那是她和顧洲白在一起後,他第一個生日,她送的禮物。
那時她因為和父親吵架,被停了生活費。
這塊古董懷表,是她瞞著他,偷偷打了三份零工,省吃儉用小半年,才托人從瑞士淘來的。
他收到這塊表後,常年將表隨身帶著,從不曾損壞一絲一毫。
可現在顧洲白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表上。
他一把按住許知意摘項鏈的動作:“戴著!我在這裏,誰敢動你?”
直到,許清歡沒有任何聲響,他才順著她目光看見四分五裂的懷表。
許清歡聲音啞得厲害:“她弄壞了你的東西,不該受罰嗎?”
顧洲白擰著眉,語氣不耐煩:“一塊表而已,你何必這麼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
許清歡心口那片本就搖搖欲墜的地方,仿佛被這句話徹底撕開了口子。
她忽然意識到,現在無論她說什麼,顧洲白都不在意。
她拖著還在滲血的腳,地毯上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痕跡。
顧洲白這才注意到她腳上的傷,白皙的腳上混著灰塵和血漬,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剛想開口:“你的腳......”
話還未說完,許清歡已經撿起懷表,在兩人的注視下,用盡全力狠狠擲出窗外!
“你幹什麼!”顧洲白怒吼,衝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花園,尋不見表的蹤跡,“我能修好它!”
許清歡看著他緊繃的側臉,臉上是死寂的平靜:“修不好了。”
東西壞了,要扔。
人爛了,也要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