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那雙我再熟悉不過的手緊緊地將我鑲嵌在了懷裏。

帶著冰霜和冷意。

唐禮眼眶通紅，他沒有半分遲疑就認出了我。

赤紅的雙眼盡中是如夢似醒的癲狂。

【警告！警告！】

我立刻否認，

“不是！我不是！”

唐禮一頓，扯起一個輕蔑的笑，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麼會認不出你呢？”

接著麵上笑意盡退，寒意彌漫開來，

“但、這倒是你第一次拒絕我。”

“柳夏至，雖然你很有創意，選擇了書桃小時候的模樣，但你沒有恪盡職守哦。”

我不知所措。

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

什麼柳夏至？什麼意思？

“等下，唐禮，我......”

但唐禮完全忽視了我的話，

顫抖的指尖輕輕觸摸我的臉頰，

“真的好像，就連耳邊的紅痣都複原了......書桃，書桃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他眼中的深情幾乎要把我灼傷。

我的心臟好像被巨手狠狠捏了一把。

唐禮竟然一直在原地傻傻地等著我。

那柳夏至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唐禮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劃傷了自己掌心。

他自言自語地咒罵，

“唐禮！不要沉溺！這些都是假的！假的！”

滴答滴答的血液瞬間打濕了地麵，彌漫至我的腳邊。

我驚謊不已，猛地抓起他的手，

“書呆子！你是不是瘋了！這是你做實驗的手！你不想做科學家了？！”

完全不顧係統的電流懲罰，我恢複了成年人的模樣。

【係統判定宿主違規，懲戒一次！】

唐禮愣住了，絲毫不反抗，任由我檢查傷口，好像個提線木偶。

我忍著電流的痛，屏住呼吸，這才發現。

他掌心裏橫七豎八滿是刀痕。

黏膩的觸感浸濕我的指尖。

我難以遏製地想起自己生雙胞胎時血栓的場景。

“唐先生，我們盡力了......潭女士她......”

彌留之際，唐禮瘋了一樣衝進手術室求我不要離開他。

他滿手鮮血，崩潰痛苦地流淚。

好像他才是那個將死之人。

我哽咽地抽泣，

“唐禮！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啊！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生活嗎？！不是說過會照顧好奕左奕右嗎？！”

唐禮的氣息噴在我的臉頰，赤紅的瞳孔壓抑著怒氣，邊哭邊罵，

“柳夏至！別以為你把書桃製作得這樣逼真我就會放過你！你做夢！這些話你不配說！”

突然。

“爸爸，你跟媽媽吵架了嗎？誒，媽媽你怎麼長大了？”

唐奕右軟軟的聲音響起。

唐奕左牽著妹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真的是媽媽？！”

唐禮如夢初醒，瞳孔驚恐地顫動，喃喃自語，

“不、柳夏至做不到這樣啊，為什麼孩子也在......”

他踉蹌幾步，手臂靠在牆邊，好像是在說服自己，

“真的嗎？”

“不是夢嗎？不！不對！柳夏至！你別想騙我！我是不會相信你的！滾開！滾開啊！”

他崩潰癲狂地捶打自己的腦袋，淚流滿麵。

我再也止不住地啜泣，

半跪在他的麵前，

輕輕撫摸著他冰冷的臉龐，

“唐禮，真的是我，潭書桃。我回來了。”

“滋滋——”

“媽媽！你怎麼了？！”

“書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