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禮結束後的當晚，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來南郊廢棄工廠，一個人來。”

是林雅的聲音，冷靜，不帶一絲白天裏的柔弱。

我沒有猶豫，打車前往。

廢棄工廠裏，隻有一盞昏黃的燈，林雅站在燈下，白天的喪服已經換下，一身幹練的黑色西裝。

她比我想象的更直接。

“陳先生沒死。”

我點點頭，“我猜到了。”

“他服用了一種能造成假死狀態的藥物，心跳和呼吸會降到最低，連最精密的儀器都很難檢測出來。”

林雅遞給我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深吸一口。

“他想看看，他‘死’後，他那兩個好兒子會做些什麼。”

我吐出一口煙圈，“看來，他看到了。”

“看到了，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心。”林雅嘲諷道。

“他們不僅第一時間凍結了所有他私人賬戶的資產，還聯合了幾個老家夥，準備在董事會上逼我交出股權。”

“但計劃出了岔子。”她話鋒一轉，臉色凝重起來。

“什麼岔子？”

“那種藥的副作用比說明書上寫的要大得多。現在，他無法靠自己的意誌醒過來。”

我的心一沉。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他現在的狀態，就像植物人。除非......有非常強烈的外部刺激，才有可能喚醒他的求生本能。”

我瞬間明白了她找我來的目的。

“所以，你需要我這個職業哭喪人，去刺激他？”

“沒錯。”林雅掐滅了煙頭。

“你需要繼續扮演一個為他鳴不平的忠仆，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我要讓陳東和陳西焦頭爛額，讓他們狗急跳牆。”

“隻有在最極端的情況下，他們才會想到去處理‘屍體’。而那一刻，就是我們喚醒陳先生的最好時機。”

我看著她，這個女人，美貌之下是驚人的膽識和魄力。

“我有什麼好處？”我問得很直接。

“事成之後，這個數。”林雅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萬？”我試探著問。

她笑了，搖了搖頭。

“一個億。”

我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億，足夠我金盆洗手，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風險呢？”

“事敗，我們一起死。陳東和陳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情人。”

林雅的眼神坦蕩而決絕。

我沉默了。

一邊是萬丈深淵，一邊是潑天富貴。

我一個無親無故的底層哭喪人，爛命一條，有什麼不敢賭的？

“好。”我點了點頭，“我幹了。”

“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先見見陳先生。”

我要親眼確認，那口金絲楠木棺材裏，躺著的到底是個活人，還是一個引我入局的死人。

林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答應了。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