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消毒水氣味刺鼻的醫院病房裏醒來。
空蕩蕩的病房裏,隻有我一個人。
機械地拿起床頭的手機,屏幕解鎖,社交軟件推送的第一條消息。
竟然是蘇言的最新動態。九宮格照片。
第一張,他穿著最新款的跆拳道服,站在我曾無比熟悉的訓練館裏,巧笑嫣然。
配文:【感恩遇見,承蒙不棄,今後請王老師多多指教@王銘導師】。
王銘,我曾經的恩師,那個因為我"送禮舞弊"而憤然向學校申請開除我的導師,此刻正慈祥地站在蘇言身邊,對著鏡頭微笑。
第二張,是蘇言參加某個省級跆拳道比賽的獲獎證書,金獎。
第三張,第四張......直到最後一張。
那是一張在機場的合影。
蘇言摟著林行風,林行風自然地靠在他的肩頭,兩人姿態親昵,眼神交彙處流淌著顯而易見的曖昧。
蘇言配文:【出發啦!新的征程,有你的陪伴,風雨無懼。】
他沒有直接點名,但那指向性不言而喻。
而林行風,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了一條朋友圈。
沒有配文,隻有一張照片,是她開著車,副駕駛上放著蘇言的跆拳道包。
她曾說,她不喜歡在社交平台發私人生活,覺得幼稚。
和我在一起的十年,她的朋友圈如同荒漠。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鬼使神差地,我在林行風那條朋友圈下麵評論了一句:"恭喜得償所願。"
不過十幾秒,林行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蘇航!你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你看不出來小言是在鼓勵你,想讓你振作嗎?"
"你專門評論那麼一句陰陽怪氣的話,你知不知道讓小言多難堪?現在別人都在問他是不是插足了我們!"
背景裏,隱隱傳來蘇言低低的、委屈的啜泣聲:"行風姐姐,你別怪哥哥,是我不該發那些。""聽到沒有?小言到現在還在為你著想!"
"蘇航,你現在立刻發朋友圈公開向小言道歉,澄清是你自己心態不好誤解了他。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我對著電話,聲音冷得像冰,"道歉?絕無可能。"
"好!很好!蘇航,你給我等著!"
林行風摞下狠話,猛地掛斷了電話。
之後幾天,她徹底斷了聯係。
我辦理出院手續那天,沒有任何人來接我。
我坐著輪椅,艱難地自己辦理手續,離開醫院。
剛出醫院大門,準備打車,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突然從旁邊衝了過來。
我心中一驚,想要轉動輪椅後退,他卻猛地從懷裏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就是你們這些蛀蟲,搞歪門邪道!"
"擠占了別人的機會,像你這種人,就該去死!我要替天行道,砍死你們這些搞特權主義的!"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人們四散逃開,沒人敢上前。
"不,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那樣的!"
我驚恐地試圖辯解,拖著一條斷腿,連從輪椅上站起來逃跑都做不到。
那男人根本不聽,揮舞著砍刀就朝我劈來。
我下意識地用雙臂去擋,冰冷的刀鋒劃過我的手臂,劇痛傳來,溫熱的血液瞬間湧出。
"啊------!"我慘叫一聲,從輪椅上摔倒在地。
那男人像是瘋魔了,一邊咒罵著"關係戶去死"、"武術圈毒瘤"。
一邊用腳狠狠地踹向我,踢打我的身體,我的傷腿。
每一腳都像是要碾碎我的骨頭,每一句咒罵都像刀割在我的心上。
"叫你送禮,叫你舞弊,毀掉跆拳道的純潔,去死!去死!去死….."
我蜷縮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用殘存的力量護住頭部。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我徹底淹沒。
意識逐漸模糊,也許就這樣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