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到媽媽愣愣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我，臉上的譏笑凝固了。

幾秒鐘後，她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撲過來，而是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啊——！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她像瘋了一樣，轉身衝進廚房，外公外婆還沒反應過來。

廚房裏傳來一陣鍋碗瓢盆被掃落在地的巨響。

等外公外婆衝進去時，媽媽已經抓起了一把菜刀，胡亂地揮舞著。

「都別過來！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逼我的！」

外公和外婆嚇得魂飛魄散，一邊哭喊著她的名字，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

「心肝！我的寶貝女兒！你別做傻事！」

「快把刀放下！傷到自己怎麼辦！」

在一片混亂的拉扯中，鋒利的刀刃劃過了媽媽的手臂，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血流了出來。

媽媽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扔掉菜刀，抱著手臂嚎啕大哭起來。

最終，哭暈在了外婆懷裏。

救護車來了，帶走的，是手臂受了輕傷的媽媽。

再也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一眼還倒在臥室冰冷血泊中的我。

......

市中心醫院，最頂級的VIP病房裏。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媽媽的手臂被細心地包紮好。

她醒來後，在外公外婆麵前又哭又鬧，撒嬌抱怨，仿佛剛才的鬧劇隻是一場無傷大雅的表演。

夜深了，外公外婆在陪床上睡著了。

媽媽卻毫無睡意，她拿出新買的手機，興致勃勃地開始瀏覽奢侈品網站。

她把我爸剛轉來的五十萬，一筆一筆地規劃著要買哪個限量款的包，哪件秀場款的大衣。

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即將得到滿足的、貪婪的笑容。

她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家裏還有一個被她親手逼死的女兒。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外公的秘書打來的。

媽媽不耐煩地劃開接聽。

「喂？大半夜的什麼事？」

電話那頭，秘書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和哭腔。

「夫......夫人......不好了......」

「小姐她......小姐她......死了！就在家裏......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

秘書哽咽著，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被媽媽打斷了。

她拿著手機，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但沒有悲傷，隻有一種計劃被打亂的煩躁。

秘書在那頭繼續用顫抖的聲音報告。

「......賀先生他......他也在趕來的路上，說要見小姐最後一麵。」

媽媽握著電話，徹底愣住了。

死寂的病房裏，我看到她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狂喜的紅暈。

她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顫抖。

「賀崇州......他要來了？他終於肯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