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辦公室的鬼火,都因她這句話而靜止了一瞬。
所有鬼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陸望的臉色也變了,他下意識地想阻止。
“琳琳,別鬧了!那個東西不一樣!”
賀琳甩開他的手,理直氣壯。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光環嗎?”
“姐姐那麼多寶貝,分我一個怎麼了?”
“陸望哥,你不會是心疼了吧?”
陸望被她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求助般地看向我。
我沒理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賀琳。
“你知道那光環的來曆嗎?”
賀琳撇撇嘴:“不就是個厲害點的光環嗎?還能有什麼來曆?”
我輕輕撫上保險櫃冰冷的櫃門,聲音很輕。
“這光環,不是我的。”
“是我剛來地府,還是個孤魂野鬼的時候,一個老判官看我可憐,耗費了自己三百年的道行,為我凝結的。”
“他說,地府日子苦,若有一天我撐不下去了,就用這個光環去投個好胎,過一世平安順遂、聰慧絕頂的人生。”
“這是我的退路,也是我的念想。”
我說完,辦公室裏一片死寂。
連那些看熱鬧的鬼魂,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陸望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這個故事,他聽過無數遍。
他知道這個光環對我意味著什麼。
我的目光轉向賀琳,她臉上的貪婪絲毫未減,反而因為這光環的珍貴,而愈發渴望。
“老判官給你,是讓你過好日子的。”
“我現在日子過得不好,我孩子也沒了,你把這光環給我孩子,不也是讓他過好日子嗎?”
“一樣的,都是做好事!”
她振振有詞,甚至用上了陸望勸我的那套邏輯。
“你現在都是地府第一富婆了,還在乎這個?”
我深吸一口氣,最後一次看向陸望。
“你,也是這麼想的?”
他張了張嘴,看看我,又看看賀琳那張泫然欲泣的臉。
最終,他艱難地移開視線,聲音低不可聞。
“阿鳶,她......”
“她也是太可憐了......”
原來在他心裏,我所有的珍視,我所有的感情,都比不過賀琳的可憐。
我的退路,我的念想,都可以成為別人可憐的補償品。
好得很。
“賭。”
我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我從脖子上摘下保險櫃的鑰匙,扔在桌子中央。
“這一局,誰贏,鑰匙歸誰。”
牌局再次開始。
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
這一次,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桌上的骨牌。
我先摸牌。
翻開。
兩張牌都是白板。
零點,是最小的點數。
賀琳的眼裏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她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歡呼,顫抖著手就要去摸牌。
隻要她不是零點,她就贏了。
她贏定了。
她翻開了第一張牌。
也是白板。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還有一張牌的機會。
所有鬼都屏住了呼吸。
她哆哆嗦嗦地翻開第二張牌。
依舊是白板。
兩個白板,還是零點。
平局。
按照規矩,莊家勝。
這一局,我坐莊。
賀琳的臉從狂喜變成了慘白。
她不信邪地看著那幾張牌,嘴裏喃喃著:“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我站起身,收回桌上的鑰匙,重新掛回脖子上。
“看來,你這孩子跟文曲星無緣。”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得像地府的寒冰。
“現在,你可以滾了。”
賀琳猛地抬頭,怨毒地看著我,然後,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開始對著我磕頭。
“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我給你當牛做馬,我下輩子投胎做你的丫鬟,求你把光環給我孩子吧!”
她一邊磕頭,一邊嚎啕大哭,額頭很快就磕出了血。
陸望也衝過來,跪在我麵前,抱著我的腿。
“阿鳶,算我求你了!”
“你看她多可憐!你就成全她吧!”
我看著跪在我麵前的兩個人,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慢慢地彎下腰,湊到賀琳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是不是覺得,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會心軟?”
她的哭聲一頓。
我笑了笑,聲音輕柔,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忘了告訴你,惡鬼骨牌還有個隱藏規則。”
“平局,意味著賭局升級。”
“下一局,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