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雇傭兵隊的人都知道,為了能和我戀愛,許星宸已經進了兩次ICU。
隻因組織規定:
隻有考核最優秀的成員才能戀愛。
然而許星宸已經連續兩年都在考驗中慘敗。
第一年,為了證明能護住我,他從高牆落下,腿當場骨折被抬進醫院。
第二年,他明明燒到頭暈,還堅持強撐著越野攀岩,手指磨破到見骨。
如果第三年再失敗,他就將永遠失去和我在一起的資格。
我不想再看他這麼傻為我受傷,便求隊長說,如果今年許星宸還失敗,我就陪他一起受訓,多為他爭取一次機會。
寒冷的大本營山巔上,我跪了三天三夜,隊長終於鬆口了。
我一路狂奔趕到訓練場時,許星宸剛完成考核。
我看到教官手邊的記錄本,清清楚楚寫著“滿分通過”。
我心裏一喜,還沒喊出聲。
卻看到許星宸揉碎記錄,接過教官手裏的槍對準自己,聲音低沉平靜,
“這次還是一樣,對外說,今年我還是失敗了。”
......
裏麵傳來教官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你連續三年壓分。你到底想不想和陸思葚談戀愛?”
聽到這已經是他第三年壓分,我的腦子裏一片混沌。
原來如此。
原來我滿心滿意期待的第三年,不過是他的再一次辜負。
許星宸卻隻沉默了一秒,
“忻忻倒追了我整整十年,”
“為了和我在一起,她毅然放棄去市三甲醫院當醫生的機會,陪著我從底層拚到隊醫。”
“翟忻忻有嚴重的抑鬱症,如果我真的和思葚戀愛......我怕她受不了。”
“那陸思葚呢?你一年拖一年,你就不怕她心涼?”
我緊緊捂住嘴,接下來許星宸的回複,如同一根燒紅的鐵絲,在我的胃裏反複攪動,
“她不需要知道這一切,”
許星宸拉開槍械保險栓,
“這一槍,就當是我的贖罪吧。”
“砰”一聲槍響!
子彈貫穿許星宸大腿,血花飛濺雪白牆麵。
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一槍像是硬生生釘在我心口,摧枯拉朽。
好疼啊。
我指尖發麻、眼前一片模糊,隻覺整個世界在瘋狂打轉:
父母雙亡後,是許家爸媽收養我。
第一次帶我回家,許星宸就對我告白,
“陸思葚,我喜歡你!”
年少時的愛如此熾熱,像是一捧燒不盡的烈火。
許家爸媽一頓胖揍,也打不走許星宸大狗一樣狂熱的喜歡。
他會用光所有零花錢給我買每一年的生日禮物,
他會拒絕背後追逐他的所有女人,眼裏、心裏,都隻有我一個人。
他說我沒了爸爸媽媽,從此以後,他就是我的戀人、愛人、家人。
哪怕我說我畢業後要加入國際雇傭兵隊,許星宸也絲毫不顧家裏反對,堅持和我一同出生入死。
他為我中過彈、受過傷、進過ICU。
就連隊長都勸我,許星宸這樣優秀又專情的男人不多見了。
而當我終於願意放下心中那個秘密,向他奔赴而去時,才發現:
許星宸早已停下向我而來的腳步。
他對翟忻忻的愧疚,原來比對我的愛情還多。
真相如此殘忍,如同釘子紮進我的心口,隨著每一次心跳帶來劇痛。
直到我接起爺爺的電話,
“思葚啊,爺爺已經給了你整整十年的時間了,”
“你答應過爺爺,會放下那件事,”
“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離開許家、離開那個雇傭兵隊?”
我死死咬住嘴裏的軟肉,不讓自己哭出聲。
電話那頭,爺爺歎一口氣,
“你來和那孩子見個麵吧。”
“他是爺爺選定的婚約對象,相信爺爺,你不會失望。”
我抬頭,看到訓練場裏許星宸的背影。
血順著他的腿往下湧。
他明明疼得身體發抖,卻甘願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受這樣的苦。
我心裏泛起陣陣酸麻,握緊手機的指節泛白,
“......好,爺爺,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