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清衡,我們離婚吧。”
第二天,江書願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掏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隻要離了婚,她就能逃離這裏。
裴清衡係領帶的手猛地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江書願,你又在胡鬧什麼?”
“當初你救了我之後哭著喊著想要我娶你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他從身後狠狠地將揪住她的長發。
江書願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
少年時期的裴清衡手裏拿著情書,緊張得手都在抖。
“書願,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她想回憶起更多,頭卻疼的像是要炸開。
裴清衡扳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既然你搶了呦呦的位置,那就坐穩了。”
“隻要我一天不跟你離婚,你就還是裴太太。”
“你就永遠欠呦呦的。”
薑書願嘴角噙起一抹苦澀的笑,強壓住喉頭的酸澀。
沒有說話。
她欠鹿呦呦的嗎?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也不想嫁給裴清衡!不想被那些人當狗一樣隨便欺辱!
更不想頂替鹿呦呦的身份當什麼殺豬女!
裴清衡滿意地點了點頭,像拍小貓小狗一樣摸了摸她的頭離開。
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那我呢?誰欠我的呢?”
“我的愛人搶走了我的身份給別人,任由我被別人欺辱......”
悲涼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恢複記憶。
江書願隨便拿了張卡,動身去了醫院。
“小姐,您的頭經曆了劇烈撞擊所以腦袋裏血瘀沒散。”
“也因此導致了您的記憶錯亂。”
“不過按理說如此劇烈的撞擊您應該不可能完好無損,應該是有人在危急關頭護住了你......”
“也因此觸發了您對自己的保護機製,您似乎不想想起這段記憶。”
醫生試探性地開口,聲音也越來越小。
“您確定想要恢複記憶嗎?”
江書願的手無意識地越攥越緊,直到將衣服攥得皺皺巴巴。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重地點頭,
“對,我想要恢複記憶。”
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挾恩圖報。
更想知道,到底是誰欠誰的!
交完治療費後,電話鈴聲瞬間響起。
“江書願,誰允許你拿著我的錢去看醫生的?”
裴清衡暴怒的聲音響起,似乎要將她的耳膜都給震破。
下一秒,鹿呦呦柔弱開口:
“嫂子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那麼多錢說給就給了......”
“我看衡哥你也該限製一下嫂子的生活費了。”
“一個月50吧,反正嫂子也不去哪!”
她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裴清衡改變了主意。
他冷笑一聲,帶著幾分諷刺道:
“從現在開始你一個月零花錢隻有五十塊!”
說完就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
副卡停卡的短信隨之而來,她看著剛剛到賬的五十塊,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五十塊,根本不夠她回家的。
這家私人醫院比較偏,公交地鐵線路還沒規劃到。
打車至少要兩百塊。
裴清衡什麼都知道,但是他還是聽鹿呦呦的了。
江書願心如刀絞,用力地按住心口,大顆大顆的淚珠掉了出來。
她看著這條長得幾乎要把她吞掉的路咬牙開始走。
從太陽西落走到月亮當空。
腳腕早已被鞋磨得通紅,高跟鞋的跟滑稽地脫落了一半。
二十公裏,五十塊。
剛開始她還有錢買水,到後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
江書願甚至趴在地上的水溝上像狗一樣舔舐著地上臟汙的雨水。
嗓子早已幹得火辣辣的痛,每呼吸一次都如同吞刀片一樣。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了停在商場門口的車。
車牌號5個8。
江書願認得,那是裴清衡的車。
她哆嗦著抬手想要敲車窗,求他帶她回去。
卻不想隔著黑色的霧麵玻璃,她看到了男人壓著鹿呦呦親的動情。
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被打擾後,裴清衡不悅地抬頭,落下車窗隨手扔下了一個煙灰缸和幾本雜誌。
將她砸得頭破血流,摔倒在地。
他聲音壓低,語氣冷得刺骨,
“滾!”
下一秒,車子啟動。
從江書願的手指上狠狠碾過,骨頭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疼得下意識皺眉,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帶著點悶悶的痛。
風吹書頁,剛好翻動了那本剛剛被扔下了的雜誌。
最後停留在那頁印有愛馬仕橙色kelly荔枝紋的包包上。
江書願的眼神飄忽了一瞬,像是思緒突然斷片。
她見過的。
在剛剛鹿呦呦的身旁。
雜誌上印著一行顯眼的大字:
“神秘買家花了五百萬點天燈,隻為博心上人一笑。”
這個小得連手機都裝不下的包包值五百萬。
她因為五十塊徒步了二十公裏。
心臟處的鈍痛變成了一把尖銳的刀翻攪,疼得她快要喘不過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