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芹歎了一聲笑道：“好多了。”

“你這腿，瞧過郎中嗎？”

陳東的記憶裏從沒關注過這方麵，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去看過。

大哥陳水回道：“沒去瞧過…家裏那陣沒什麼銀子…”

他的臉上帶著窘迫，母親每日受病痛折磨，他卻沒有錢帶她去看病。

陳東也歎了口氣，家裏能那麼窮也有原身大部分責任。

蘇芹反而笑著安慰起他倆：“我以前是埋怨過，可我現在卻知足，你們也莫要太過在意。”

陳東道：“我等會去村上借輛牛車，咱們現在有了些錢，該去看看了。”

蘇芹有些心疼錢，架不住幾人一起勸，也隻好點頭同意了。

吃過早飯，陳東要先去山上看一圈陷阱，中貨的可能性不大，可看還是要看的。

“我剛好路過牛叔家，就借他家的牛車吧。”

“嗯，你帶上半斤米，不好空手借的。”蘇芹道。

陳東點頭表示曉得。

路過牛叔家時，他正在院裏劈柴。

瞧見陳東在院子外敲門，他嚇得一下子劈歪了。

陳東的名聲實在太臭了，要不是陳東已經看到他了，他非得躲起來。

他戰戰兢兢道：“你找俺？”

“對嘞，牛叔，我找你借一下牛車去城裏。”

一聽這話，牛叔頓時眼淚都要出來了。

“俺家就一頭牛，還得耕地呢。”

他怕得罪陳東引來偷偷報複，也不敢直接拒絕。

陳東都聽笑了：“牛叔，這大冬天你上哪耕地去。”

“是我娘叫我來的，真是借。”

“你哪次不是借？隻不過是沒跟我說。”

陳東無奈，原身曾看牛至老實，在他家連續偷過三次雞，把對方氣的追家裏去了，原身則是躲在外麵不敢回家。

牛至去到家裏，看到家徒四壁的光景又不忍心，說了兩句就走了，後來還送來點米。

“這次真是借的。”陳東舉起手上的米袋“我娘叫我帶的，讓我別空手來。”

牛至半信半疑道：“真的？”

“千真萬確。”

牛至信了幾分，走到門口問道：“幹啥去？”

“我娘那腿疼的厲害，帶他去看看郎中。”

“你有錢？”牛至狐疑道，忽然，他想起這兩天的一個傳聞。

說陳東像是變了個人，還獵了一隻野豬。

他本來是不信的......但今天看陳東的樣子，他又有幾分信了。

“運氣好，撿了點野物，賣了些錢。”

“那…行吧。”

“謝謝牛叔，我等會回來再取，米您拿著。”

陳東將米遞了過去，牛至卻擺手拒絕了。

“你家那個情況我也是曉得的，拿回去吧。”

“您就當我的一點歉意......為以前的錯事跟您道個歉。”

“真要是這......”牛至拿過布袋，笑了笑道“那我就接受了。”

“謝謝叔。”

借到牛車，陳東上了山。

下山時，他的手上多了隻兔子，總比沒有好。

趕著牛車，陳東往家趕。

“誒，劉嬸子，回家啊？牛妞，你拿的什麼好玩的啊？”

劉嬸子見到是他，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東西藏在身後，把閨女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陳東摸了摸鼻子，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劉嬸子看著陳東逐漸遠去的背影，怎麼覺得這車這麼眼熟呢？

突然，她瞪大眼睛，一個不好的想法浮現在心中。

她拉著閨女趕忙跑回家，一看牛圈，空的，她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牛至！！”

牛至聽到聲音走了出來。

“牛呢？”

“陳東家借走了。”

“誰家？！！”劉嬸子的嗓音猛地拔高。

剛剛不好的想法應驗了，讓她腳下一陣踉蹌。

牛至想要去扶卻被甩開：“你敢相信他！快去給我追回來！”

牛至猶豫道：“我看他的樣子…這次像是真借…”

“他的話你也信！！快去！你今天要是要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劉嬸子氣的兩眼發昏，直跺腳。

牛至不敢怠慢，拔腿就去追。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陳東等人已經在去往鎮子的路上了。

到了鎮上，為了節省時間，兵分兩路。

陳東帶著獵物去酒樓，其他人先帶著蘇芹去看郎中。

他扛著布袋來到酒樓中，跟小廝說了聲後，他表示要去請示。

陳東點點頭，站在角落，去往二樓的樓梯口正站著兩名官兵，隱隱能聽到二樓的呼喊聲。

順著樓梯口望去，能看到有幾人穿著錦衣華服。

不一會，酒樓掌櫃走了過來。

帶著他去了裏屋。

陳東打開布袋，掌櫃探頭去看：“都是活的，不錯不錯，夠新鮮......可惜......”

他歎了口氣，搖頭道：“小兄弟，實話跟你說了吧，你要是早點，我還能買下來。”

陳東眉頭一沉，詢問道：“不知是何緣由？”

掌櫃沉吟了兩秒道：“你可知此前我們的貨都是誰提供的？”

陳東心底浮起一個名字。

“周倉。”

掌櫃點點頭：“你現在明白了吧。”

陳東點點頭，道了聲謝，也不再多停留的離開了。

掌櫃再次歎了口氣。

他原是不太怕周倉的，也願意賣李秀才一個麵子，但最近貴客在，那周倉又特地上門說了兩句......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惹得貴客不高興，所有人都得遭殃，他隻能先不得罪周倉了。

陳東站在門口，臉色沉重。

賣獵物是他現在主要的收入來源......若是斷了，就算獵物再多也隻能吃，還保存不了太久。

周倉盤踞在張燕鎮許久，手上幾十號人......正麵對抗也沒有勝算。

他抬頭眺望向街道遠處，那裏正走過來一隊官兵。

他雙眼微眯，心中有了主意。

賣不了了，陳東也不猶豫，直接將撲騰的野雞野兔扭了脖子。

他又去酒樓等地方花了點錢打聽了一番周倉的事。

一番打聽下來卻令他心情頗感沉重。

周倉的背後。

有衙門的人。

掌管賦稅與戶籍的王戶曹，也是鎮上幾大商戶之一王家的人。

帶著心思，陳東來到了醫館。

“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誒？沒賣成？咋回事”陳水驚訝道。

陳東比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道：“回家說，娘怎麼樣了？”

“翠翠陪著她進去了，應該快了。”

話音剛落，郎中走了出來。

“我娘的情況怎麼樣？”陳水忙問道。

“關節濕寒之症，時間太久了，無法根治，隻能緩解。”

陳水抿了抿唇，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痛苦。

“那就給我們開藥吧。”

陳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能緩解一分也是好的，至少我們不能再看著娘痛苦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