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替晴晴頂罪。”
江稚魚聲音很輕,卻在蔣聿言的辦公室中清晰可聞。
“你說什麼?”
蔣聿言抬起頭,眼神難以置信。
他猛地站起身,幾步走到江稚魚麵前,雙手用力按著她的肩,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是肇事逃逸致人重傷!最少三年刑期!”
江稚魚被迫仰頭,嘴角勾勒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當然知道。但你是江城最好的刑辯律師,有你在,也許一年半載我就能出來。”
“何況,晴晴是你的‘侄女’,她才二十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作為你的未婚妻,我怎麼能坐視不理。”
聞言,蔣聿言瞳孔驟然收縮,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江稚魚看在眼裏,也知道,他對她的提議,動心了。
三天前。
蔣晴晴肇事逃逸後,第一時間就回了蔣家,像隻受驚的小鹿般蜷縮在蔣聿言懷裏:“小叔......救我。”
而蔣聿言低頭,虔誠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別怕,小叔會處理好一切。”
他的聲音在客廳回蕩,溫柔得令人心碎。
隻有江稚魚站在二樓看著他們,心底發寒。
她一直以為蔣晴晴真是蔣聿言已故好友的女兒,他出於責任才收養她。
可原來......蔣聿言和蔣晴晴之間,竟然這麼臟!
這時,蔣聿言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可是小魚,如果你幫她頂罪,你的律師職業生涯就會留下汙點。”
江稚魚凝視著眼前這個愛了三年的男人。
許久許久,才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痛楚:“但我是你未婚妻......我希望你好好的。”
話落那刻,蔣聿言猛地將她抱進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窒息。
他溫熱的唇貼在她耳畔,聲音沙啞:“你放心,我會盡量為你減刑,等你出來,我們就結婚。”
“欠你的,我用餘生來還。”
江稚魚靠在他肩上,嗅著熟悉的雪鬆香氣,無聲苦笑。
有蔣晴晴在,他們哪還有什麼餘生?
想到每個紀念日,總要擠在他們中間的蔣晴晴。
想到蔣聿言每次給她買禮物,必定會準備更貴重的另一份給蔣晴晴。
想到就連他們溫存時,也總會來敲門,說:“小叔叔,我害怕”的蔣晴晴!
......
江稚魚斂下情緒,從蔣聿言的懷中退出來,玩笑著說:“若是你真覺得過意不去,不如給我十億讓我安安心......”
蔣聿言麵露難色,即使他聞名全國的金牌律師,手上律所遍布全球,也無法就這麼拿出十億。
可就在江稚魚以為會被拒絕的時候,蔣聿言幹脆應聲。
“好。”
接著轉瞬,他就已經簽好了一張十億支票遞到她麵前。
江稚魚看著支票上龍飛鳳舞的簽名,眼睛發酸。
原來為了他心尖尖上的小侄女,他真的什麼都願意付出......
她咽下喉間苦澀,接過支票,走出律師事務所大樓那刻,江稚魚深吸了一口氣。
初夏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發疼。
她抬手攔下一輛出租:“去錦繡公寓。”
二十分鐘後,江稚魚剛進門,就被大學室友林研一把拽坐在了沙發上。
“距離蔣晴晴肇事逃逸案庭審還有一周。”
“新的身份、護照我會讓人給你準備好,等我的人將你帶到機場,你直接用新身份飛往倫敦。”
林研表情嚴肅:“但你真的想好了,確定要放棄‘江稚魚’這個身份嗎?一旦放棄,就沒有回頭路了。”
江稚魚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嘴角苦澀。
“蔣晴晴成年那天就將自己獻給了蔣聿言......他們已經這樣亂搞了四年,比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還長。”
她抬頭看著林研,眼底情緒翻湧:“我也不是沒提過分手,可每一次他都不同意,說他離不開我,我隻有用這種方式離開。”
林研歎了口氣,還是擔心:“可蔣聿言那麼精明,萬一他發現......”
“他不會發現的。”江稚魚打斷她,眼眶泛紅,語氣卻平靜:“他這幾天忙著安慰他的小侄女,連我的生日......都忘了。”
“那你的家人......”
話剛出口,林研就噤了聲。
因為江稚魚那個家,極度重男輕女;
江稚魚在父母眼裏的唯一作用,就是聯姻,然後給他們的小兒子鋪路!
江稚魚笑了一聲,沒有苦澀隻有釋懷:“他們不把我當家人,我也不要他們了......”
她轉頭望向窗外,看著這座她生活了三十二年的城市。
還有七天,她就會離開這裏,開始她的“牢獄”生活!
而蔣聿言永遠不會知道——
這場牢獄之災,不過是她精心設計,用來金蟬脫殼的戲碼。
她不會去替她侄女坐牢!
她要永遠離開這裏!
往後餘生,蔣聿言都別再想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