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側身躲過他的手,反手把賬單拍在桌子上,指著上麵的數字。
“上個月你帶狐朋狗友來店裏白吃白喝,掛賬三萬八。”
“前個月你說要請客戶,拿走店裏兩箱茅台,一分錢沒給。”
“陳浩,我是開飯店的不是開善堂的,今天這飯想吃可以,先結賬。”
陳浩被我當眾揭短,臉色鐵青,眼神變得陰狠。
他一把搶過阿雅的手機,點開直播按鈕,對著鏡頭就開始嚎。
“家人們誰懂啊!這就是我那個開了飯店就翻臉不認人的女朋友!”
“阿雅妹子為了夢想零元徒步,路過這裏想討口飯吃,她居然要收錢!”
“這種黑心老板娘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難怪店裏生意越來越差!”
阿雅對著鏡頭擠出兩滴眼淚,聲音哽咽。
“家人們別怪浩哥,是我不該來,我這就走。”
“哪怕餓死在路上也不求人......”
直播間的人數瞬間飆升,彈幕裏全是罵我的汙言穢語。
“什麼垃圾飯店,連頓飯都不給吃,祝早日倒閉!”
“這女的一臉刻薄相,一看就是那種嫌貧愛富的貨色。”
“心疼阿雅,這種黑店必須避雷,兄弟們把差評刷起來!”
陳浩看著直播間不斷上漲的熱度,得意地衝我挑了挑眉毛。
“看見沒有?這就是民意!蘇曼你現在道歉還來得及。”
“我這是在幫你,懂嗎?”
“咱們店最近流水不好,阿雅這一波流量能讓咱們起死回生。”
“你得感謝我。”
“趕緊去後廚把最好的菜都端上來,再給阿雅包個一萬塊錢紅包壓驚。”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我隻覺得一陣惡心。
這就是我養了三年的男人。
拿著我的錢充大頭,還要踩著我的臉捧別的女人。
我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報警電話,聲音在店裏格外清晰。
“喂,110嗎?有人在我店裏尋釁滋事,還要吃霸王餐。”
聽到我報警,陳浩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
他把手機懟到我臉上,對著直播間鏡頭唾沫星子亂飛。
“家人們快看!這女人居然報警抓咱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們就是想吃頓飯,她不僅不給,還要讓警察來抓阿雅!”
阿雅直接癱坐在地上,抱著陳浩的大腿哭了起來。
“浩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連累你,我現在就走,不讓你為難......”
她一邊哭,一邊故意把滿是泥巴的褲腿往上卷,露出膝蓋上的擦傷。
“我徒步這幾個月,風餐露宿沒喊過苦,沒想到在上海被人這麼羞辱。”
“難道窮人就不配有夢想嗎?”
“難道沒錢就活該被這種有錢人欺負嗎?”
話音剛落,直播間的禮物特效瞬間刷滿了屏幕。
“阿雅別哭!這種惡毒女人遲早遭報應!我們支持你!”
“浩哥是個爺們!千萬別慫,保護好阿雅,我們給你眾籌打官司!”
“已經人肉出這家店的位置了,兄弟們明天去門口潑油漆!”
陳浩看著滿屏的禮物,眼睛裏冒出貪婪的光,腰杆挺得更直了。
他的一幫“好兄弟”也推門進來,是看到直播來撐場子的。
領頭的黃毛一進門就踢翻了門口的垃圾桶,嘴裏叼著煙卷。
“嫂子,這就沒意思了吧?浩哥帶朋友來吃飯是給你麵子。”
“你報什麼警啊?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幫窮兄弟?”
另一個人也跟著起哄,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把腳踩在餐具上。
“就是,浩哥平時沒少幫你店裏忙前忙後,吃你點東西怎麼了?”
“你這店能開起來,還不是靠浩哥的人脈?做人不能忘本啊!”
我被氣笑了,抱著雙臂看著這群人。
“幫我忙?是指每天睡到下午三點來店裏晃一圈,然後拿走收銀台的現金?”
“還是指帶你們這群狐朋狗友來白吃白喝,把店裏搞得烏煙瘴氣?”
“陳浩,這店的房租是我付的,裝修是我盯的,廚師是我請的。”
“你除了在店裏裝老板,調戲服務員,你幹過一件正經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