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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心上人江瑟瑟成為芭蕾舞團的首席,鶴熙城暗中將溫知夏車禍後本應結束的三次治療,改成了九十九次。

溫知夏對此一無所知,甚至一直天真地相信,她的未婚夫始終不離不棄地陪在她身邊。

直到治療隻剩下最後一次,她滿心歡喜地想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卻無意中聽見鶴熙城和朋友的對話。

“她隻剩最後一次電療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再安排一次‘車禍’,還是繼續延長治療?”

鶴熙城倚在欄杆邊,白襯衫袖子隨意卷到小臂,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

他垂著眼,語氣平淡:

“不用了,九十九次也夠了。”

朋友明顯鬆了口氣:“也是,她半條命都快沒了。要是再來一次,你也不好向老爺子交代。”

鶴熙城輕嗤一聲,語調裏帶著不屑:

“她皮糙肉厚,哪有這麼容易死。”

“哪像瑟瑟,看著嬌弱惹人憐愛。”

一提到江瑟瑟,他語氣瞬間就軟了,連眼神都蒙上一層疼惜:

“但其實她骨子裏卻比誰都倔,每次落選,她表麵上裝得沒事人一樣,可每次都是一下舞台就躲進後台偷偷哭......哭得我心揪著疼。”

“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幫她摘下來,更何況一個區區首席?”

“至於溫知夏,”他沉默片刻,淡聲道:“作為補償,我會按照婚約娶她,但是,也僅僅隻是娶她。”

朋友沉默了幾秒,忍不住問:“那你做了這麼多,江瑟瑟呢?真就這麼放手了?”

空氣安靜得可怕。

鶴熙城抬眼看了看遠處,又迅速低下頭,嘴角扯出個苦笑:

“我沒有放手,隻是換了個方式罷了。”

“我會守在她一步之外,她需要我的時候,我永遠都在。”

旁邊人聽了,忍不住歎氣,“算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決定,但是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清楚,這電療有副作用,尤其是最後一次,風險最大,搞不好會傷腦細胞——”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甚至可能導致失憶。”

話沒說完,就被鶴熙城的手機鈴聲打斷。

鶴熙城接得很快,語調是與剛剛全然不同的溫柔:“喂?瑟瑟......”

後麵的話,溫知夏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耳朵裏嗡嗡作響,被電流反複灼燒過的身體痛得刺骨,卻遠遠比不上那被徹底碾碎的真心。

她用手死死撐著牆壁,指甲刮過冰冷的牆麵,用盡全身力氣,才把自己和輪椅一起挪回病房。

門關上的那一刻,強撐的力氣瞬間抽離,她早已淚流滿麵。

原來,她這些年所有的堅持和努力,她視若生命的舞蹈夢想,在鶴熙城眼裏,輕飄飄的,比不上江瑟瑟的一滴眼淚。

他甚至,親手安排了一場車禍,就為了給江瑟瑟騰位置。

而他高高在上給予的補償,是施舍一場沒有溫度的婚姻。

她喜歡了他七年,換來的是一句冰冷的“補償”。

電流竄過全身時,像被剝皮抽筋一樣疼。

可即使她疼到渾身發抖也沒想過放棄,她想要成為能站在他身邊的人。

溫知夏出生在一個江南小鎮,家庭不算富裕,但好在父母恩愛,將她當成掌上明珠般寵愛。

年幼時她偶然發現了突發高血壓的鶴老爺子,立馬就找人救下了鶴老爺子的命。

醒來後,鶴老爺子一眼就瞧上了溫知夏,當即就和他們家訂下了娃娃親。

等到溫知夏要去海城念高中,鶴家便將她接了過來照顧。

溫知夏還記得第一次見鶴熙城的場景。

她推開門,一抬頭就見他散漫地倚在二樓欄杆上,白T恤領口鬆垮,劍眉一挑,笑起來露出顆虎牙:“你就是爺爺說的,我的未婚妻?”

她被這話問得啞口無言,臉卻燒到了耳根,指尖攥著衣角,心跳得亂七八糟。

從那天起,這張揚的少年就闖進了溫知夏原本平靜的世界。

和溫知夏的安靜內斂不同,鶴熙城張揚又熱烈,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可是這樣的人,卻心甘情願成為跟在她身後的“影子”。

知道她剛到北方不習慣,鶴熙城幾乎每節下課都揣著顆橘子來找她,扯些沒營養的閑話讓她覺得自在些。

溫知夏說話時帶著南方軟綿的尾音,同學私下議論她是“故意撒嬌”,她聽見了就攥著筆低頭,假裝沒聽見。

直到有人故意學她的口音起哄,一向吊兒郎當的鶴熙城突然站了起來。

他敲了敲旁邊的桌子,語氣懶懶散散,卻帶著硬氣:“我們家知夏這口音多好聽?你們想學還學不來呢。”

話音剛落,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那一刻,溫知夏的呼吸都慢了半拍,心像被風刮得亂糟糟的,連指尖都發顫——她盯著他的側臉,偷偷想,這大抵就是喜歡了吧。

或許是因為鶴熙城的這種明目張膽的偏愛,讓溫知夏誤以為他與她心意相通,他也是喜歡她的。

以至於她從沒考慮過這份偏愛是因為責任,是因為愧疚,是因為感激......唯獨不是因為愛。

不過還好,她現在醒過來,也不算太晚。

溫知夏指尖發顫地按下那串號碼,電話接通得很快。

對麵傳來一聲慵懶的輕笑,帶著剛醒的沙啞:“溫知夏,大半夜的吵醒小爺,最好是想通了——答應嫁給我。”

她呼吸一滯,沒料到他會秒接。

她靜了兩秒,才低聲開口:“是,我答應你。”

那頭突然安靜了。

“......你說什麼?”

“我答應嫁給你,”她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但你要遵守承諾,幫我重回舞台。”

電話裏傳來一聲輕佻的口哨音。

“早這麼想不就好了?”他聲音裏的睡意全無,滿是得逞的笑意,“放心,你男人說到做到。”

溫知夏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指甲掐進掌心。

“一個月後,治療結束,你來接我。”

他低笑出聲,一字一頓地喚:“行、一個月後見——我、的、未、婚、妻。”

溫知夏沒說話,隻是按掉了電話。

手機從她汗濕的掌心滑落,而她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明明早已泣不成聲,可她還是逼著自己扯出一個笑來。

鶴熙城,這一次,是我先不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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