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教授聽了,激動的連聲音都在顫抖:“阿梔,你說的可是真的?你雙腿康複了嗎?還有你母親的事,你不是要等裴慕馳回來再商議嗎?”
沈南梔打斷他的話:“我母親去世了,他也不會回來了。”
話筒那邊沉默了兩秒,隨即安慰道:“阿梔,雖然不知道你五年發生了什麼,但最痛苦的時候,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是啊。
沈南梔曾是研究所的天才少女,科研實力並不輸給裴慕馳。
如果她沒有被所謂愛情衝昏頭腦,在地震中不顧一切救下裴慕馳——
她和母親的人生,何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裴慕馳五年如一日為她做一日三餐,推著輪椅帶她散步,甚至還養了療愈犬陪伴她......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感動的細節,沈南梔隻覺得無比諷刺。
他甘願當家庭煮夫,那些關心和偏愛,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洛輕語。
甚至她還愚蠢地讓他多照顧洛輕語,把洛輕語接回家住。
或許他們的感情,就是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滋長的吧。
要不是今天,她還被他虛假的好丈夫人設,蒙騙終生!
口口聲聲說愛她如命,卻連她的母親都不願意救。
從這一刻開始,沈南梔對他長達五年的愛意,全部都燃燒殆盡了。
確定好出發日期,沈南梔刷到洛輕語的朋友圈消息。
她和裴慕馳無比恩愛。
裴慕馳為她找來京城最好的醫療團隊,為了討她開心,便收集全國嘴新鮮的玫瑰空運回京城,還為洛輕語買下一刻以她名字命名的小恒星......
出院那天,他還把研究院所有同事請過來大擺宴席,讓他們一口一個親熱叫洛輕語“嫂子”。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的關係,甚至默認了洛輕語頂替她的位置。
裴慕馳,你騙的我好狠。
三天後,洛輕語的白血病奇跡般康複,裴慕馳終於想起了沈南梔。
他回家時,沈南梔已經將行李收拾得差不多。
裴慕馳的眼神掃過堆了滿屋的紙箱子,神色閃過一抹慌張:“南梔,你收拾東西幹什麼?”
“我......”
沈南梔糾結要不要說出實話之際,裴慕馳大步走到沈南梔麵前,將她攬入懷中。
男人的懷抱依舊溫暖,可此刻卻燙的她渾身發顫。
“南梔,是我不對,前些天怠慢了你,還讓你受了三年的苦,該罰。”
“但我已經找到了治好你雙腿的藥方,下周就帶你去做手術,好不好?”
裴慕馳的聲音裏滿是擔憂,神色也不似作假。
沈南梔到現在都不明白,愛她入骨的男人,為什麼會心安理得和別的女人恩愛生子。
她嘴唇微微顫抖,努力吞咽下喉嚨裏的酸楚。
她想要質問,最終還是訥訥地說了一句:“隨你。”
“真乖。”裴慕馳鬆了一口氣,“還有,以後丈母娘的事情早些說,你媽媽病房號多少?我安排轉院......”
男人剛想拿出手機,卻被一聲突然爆發的啼哭聲瞬間吸引全部注意力。
匆忙轉身離開之際,裴慕馳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望向沈南梔。
“對了南梔,我從孤兒院收養了一個孩子。”
沈南梔渾身一僵,如墜冰窖。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拖著僵硬的步伐,走到客廳的。
那個叫苒苒的5歲小女孩,正拿著掰斷手臂的芭比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沈南梔沙啞著嗓音,追問他:“什麼意思?”
裴慕馳為難解釋:“你知道我家裏傳統,我又是獨子,我媽媽一定要我傳宗接代。她先斬後奏從孤兒院領養一個小女孩,硬要轉移到我名下。”
“但我們隻是做做樣子,等過陣子我就把她送回去,你別放在心上。”
見她麵色慘白,他拿出一份育嬰師的合同給她。
“南梔,我知道你身體不便照顧她,所以我請了人過來。”
“放心,他們不會打擾你,隻要有我在,這個家還是你的。”
沈南梔忍不住顫抖起來。
因為家裏催生,所以他就找她的侄女幫他延續香火?
然後還把私生女帶回家,故意惡心她?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小女孩楚楚可憐的臉蛋,此刻變得無比令人作嘔!
沈南梔張嘴欲言,孩子扯開嗓子一哭,惹的房門被人‘轟’一聲推開。
洛輕語衝了進來,滿臉心疼地將孩子抱起來。
“姑姑,姑父,孩子哭的這麼大聲,你得多哄哄。”
她眼眶微紅,似是心疼至極,抬頭看向裴慕馳。
這一瞬間,沈南梔的心徹底沉入無間地獄!
原來,洛輕語就是裴慕馳請來的“育嬰師”!
他為了圖偷情方便,竟然直接將洛輕語安排入宅,甚至就安排在隔壁房間。
裴慕馳沒有注意沈南梔慘白的臉色,蹲在地上和洛輕語一起“哄”小女孩。
洛輕語握住裴慕馳的手,細心的教他怎麼修複芭比娃娃。
男人眼神溫柔的看著她,透過兩人的背影,隱約看到陰影裏雙手十指緊扣。
隨後,洛輕語扮鬼臉逗小女孩開心,裴慕馳抱著芭比娃娃給小女孩講故事。
兩人一唱一和,小女孩漸漸破涕為笑。
這幅闔家歡樂的場麵,倒襯得沈南梔是個局外人。
而從頭到尾,裴慕馳都沒有解釋一句為何請洛輕語來當育嬰師。
從前,隻要他與其他女人有交流,都會跟她解釋說明,甚至把通訊錄裏異性全刪了。
或許,他對她是真的不在乎。
也是,真的不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