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晚上八點整,蔣家的車停在門口,我拉車門坐進去的時候。
發現來接我的人,居然是蔣承之。
其實他們兄弟兩個人很好認。
蔣承之性格沉穩嚴謹,在處理正事時陪著我的,應該基本上都是他。至於蔣野,八麵玲瓏,私下相處時估計多半是他。
按道理,晚宴這種場合蔣承之不喜歡,一般都是蔣野出席。
不知道怎麼了,今天突然換了人。
蔣承之目光掃過我禮服,皺起了眉頭:
“你沒穿那件紅色的嗎?”
我故意的。
猜測林若染的禮服必然和那條紅色禮服很像,每次都是玩這種“無意”讓我撞衫,“刻意”讓林若染把我比下去的把戲,實在是不想配合下去了。
我走近,沒有回答。
而是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他的脖頸處。
扯開了話題:
“承之,我昨天才留下的痕跡。這次怎麼消得這麼快?”
蔣承之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他猛地偏過頭,躲開我的觸碰。語氣有些燥:
“可能是塗了藥膏的緣故。不說這個了,我們先去赴宴吧。”
忽然,我伸手拽住了蔣承之的領帶,迫使他低頭。在蔣承之錯愕的注視下,我伸出脖子,張口在他的脖側的位置,重重地吻了一下。
一個新鮮的、緋紅的印記赫然出現。
就連唇齒間的水聲在車廂裏都格外明顯。
“你——”
蔣承之的身體瞬間僵直如鐵。
我靠得極近,幾乎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膛裏失控的心跳,擂鼓般“咚咚”作響。
啪嗒。
擋板升起的副駕駛位置,有什麼碎裂的聲音傳來。
過了半晌,司機周叔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抱歉,蔣少爺。剛剛水杯不小心被我打翻了。”
拙劣的謊言。
我猜,副駕駛上的人是蔣野。
蔣承之的聲音啞得厲害,回道:
“沒事,現在可以出發了。”
我鬆開手,重新坐了回去。
無所謂。
副駕駛是誰都無所謂,我也隻是想惡心一下林若染罷了。
車門在宴會廳大門口打開,我主動伸手挽上蔣承之時,都能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一個吻,耳尖到了現在還泛紅。
他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的純情。
一走進,就看到林若染被眾人簇擁在中心,奉承吹捧。
她原本隻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似乎並沒有打算一開始就直接為難我。然而,當燈光映照出蔣承之脖側上那個曖昧的紅痕時。
林若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她幾乎是立馬帶著她的小姐妹,徑直擋在了我的麵前。
“林晚,你一個小偷,也有臉來參加我的酒會?”
“承之哥,你怎麼什麼人都往這裏帶呀?”
林若染身旁的幾個女孩也配合地發出低低的嗤笑聲,周圍人也不約而同朝我投來或輕蔑、或看戲的目光。
被問到的蔣承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選擇開口為我說話。
如我所料,他選擇了冷眼旁觀。
我主動上前,鬆開了挽著他的手臂。
“林小姐,不要口空白牙誤人清白,做事要講究證據。”
“證據?當時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我的鑽石項鏈就是從你包裏翻出來的!”
我輕笑一聲,嘲諷道:
“好吧。那我明天隨便找點東西放進你的包裏,再當眾翻出來,也能定林小姐的罪了。如果真懷疑我,大可報警。林若染,你對我可從來沒有心軟過。”
“遲遲不敢報警,是在心虛什麼?”
林若染被我咄咄逼人的語氣,說得冒火。
氣得抬手就將手中的紅酒潑向我,更是直接把酒杯摔在我的腳邊。
“少在這裏嘴硬,爸親口說了。”
“隻要這次設計大賽我的名次壓過你,你就得像垃圾一樣滾出林家!”
林若然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我頂著滴著酒液的頭發,裸露的腳踝也被玻璃碎片劃傷。人群竊竊私語,我沒管,徑直走到宴會廳角落的陰影裏。
蔣承之站在我身後,猶豫著遞來毛巾。
我沒有接,反而是平靜地問道:
“夠了嗎?”
蔣承之茫然地看向我:
“什麼?”
“配合你,讓林若染肆意踐踏我的自尊。這出戲,演到這個程度。夠了嗎?”
蔣承之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
目光下垂,被我滴血的傷口刺了一下。
“我......”
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我感到疲憊,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如果夠了,記得你承諾的東西。”
“約書亞的邀請函。”
“蔣承之,我當初告訴你,是因為愛你。不是讓你拿來威脅我的。”
說完,我一瘸一拐地走向出口。
蔣承之下意識向前追了半步,喚道:
“林晚!”
但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