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以為我會魂飛魄散，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但沒有。

我看見無數鬼差，判官，十大閻羅，全都朝著一個方向跪拜。

他們在跪我。

一本厚重的，散發著幽光的簿子，出現在我麵前。

生死簿。

我成了新一任的陰天子。

執掌輪回，審判萬靈。

原來，天煞孤星，並非災禍之星。

而是執掌刑罰，肅清寰宇的命格。

我生來，就該是陰間的神。

沈家玄術通天，卻連最基本的命理都算錯了。

他們以為我是災星，卻不知道，我是他們的最終審判。

一個念頭閃過。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麵水鏡。

鏡中，是沈家大宅。

張燈結彩，賓客滿堂。

玄門各派的掌門和長老都來了，滿臉諂媚地向我的父母道賀。

“恭喜沈宗主，沈夫人，星洲公子今日飛升，是我玄門千年未有之幸事啊！”

“是啊，紫微星降世，注定要帶領我等走向輝煌！”

我的父親沈天宏，那個永遠威嚴冷漠的男人，此刻滿麵紅光。

“各位謬讚了，星洲能有今日，全靠他自己努力。”

媽媽在一旁，優雅地接受著眾人的吹捧。

“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從不讓我們操心。”

真是可笑。

他的努力，就是心安理得地看著我替他受刑嗎？

他的懂事，就是對我這個妹妹的死活不聞不問嗎？

鏡頭的中央，是我的哥哥，沈星洲。

他站在院子中央，那個我剛剛死去的地方。

那裏，已經沒有了焦黑的鐵架。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由金色光芒鋪就的大道，直通天際。

構成那條路的，是我的屍骨。

染紅那金光的，是我的鮮血。

他們用我的一切，為他鑄就了這條飛升之路。

沈星洲換上了一件嶄新的金色長袍。

那袍子流光溢彩，散發著濃鬱的功德金光。

那是用我的血肉獻祭，換來的“功德金衣”。

他意氣風發，對著眾人拱手。

“各位，待我飛升天界，定會為玄門謀求福祉！”

眾人歡呼雷動。

“恭迎星洲上仙！”

他得意地笑了，抬腳，踏上了那條金光大道。

我坐在森羅殿的王座上，也笑了。

哥哥。

這條路，不是通往天界的。

它的盡頭，是我的森羅殿。

來吧。

來見見我。

你用血肉鑄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