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當天,中山之顛的青蓮劍宗、極西之地的合歡宗......就連與世隔絕的百花穀都派人趕來參加陸家繼承人的合籍大典。
鸞鳳和鳴,道契天成。
見證人越多,陸從風和鳳春君的關係被天道認可的關係就越牢靠。
八匹飛馬拉著鳳架落地,一身紅衣的鳳春君緩緩而出,襯得她氣色極好。
這是陸從風第一次見鳳春君穿這麼豔麗的顏色,竟一時沒能挪開眼。
溫兮瑤愛穿淡色衣裙,以前的鳳春君便覺得若自己也穿淡色衣裙,陸從風是不是會喜歡她多一點。
看著陸從風因她而失神的模樣,鳳春君下意識摸了摸左胸膛。
她曾夢見過無數回陸從風穿著喜服迎娶她的模樣,可為何夢中那如響雷般的心跳聲,如今隻有微弱動靜?
隨著禮生高喊“新人入場”,陸從風主動牽住鳳春君的手,在眾人注目下緩緩朝著大廳走去。
突然,一道符咒飛至兩人眼前,變成兩行字。
“大師姐在南海受傷,速來!”
陸從風臉色驟變,轉身就要禦劍離開,手卻被鳳春君死死拉住。
“這麼多人看著,你當真要棄我而去?”
鳳春君雙眼祈求,聲音微微顫抖。
她知道她從來比不過溫兮瑤。
她修煉向來刻苦,可太過執著也不是一件好事。
一次她差點走火入魔,迷迷糊糊間看見死去的母親在朝她招手。
是陸從風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卻仍舊生了場大病。
陸從風尋來大夫,又親自熬藥喂她,可藥剛喂一口,便收到大師姐練劍時受傷的傳音入密。
陸從風放下藥碗便匆忙離開,等他回來時,鳳春君已經自己爬起來喝完了藥。
後來她才知道,溫兮瑤不過隻是磕破了一點皮。
這樣的事自她進入千鈞派後,發生過無數次,所以鳳春君並不意外這道符籙。
可今天整個修仙界的人都在看著她和陸從風,若是陸從風棄她而去......
“二師兄,就這一次,我隻要這一次,求你。”
陸從風擰眉,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鳳春君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什麼東西在搖擺不定。
柯玉宇在一旁焦急道:“二師兄,你還在猶豫什麼,大師姐如今正是需要你的時候,我相信春君會理解你的。”
陸從風回握住鳳春君的手,在鳳春君滿是期盼的眼神下道:“春君,因為你不肯用鳳羽金線繡喜服,大師姐心中愧疚,才想著去南海取東珠給你添妝,這都是我們欠她的。”
“我們以後的天子還有很多,不在乎這一天,你懂事一點。”
隨後他一把甩開鳳春君的手,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喜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數不清的嘲諷眼神和嗤笑聲。
“哼,連我兒的心都留不住,真給我們陸家丟臉。”
陸夫人氣得一甩衣袖便要離席,可不知道想到什麼,又雙手結印喚出一個與陸從風長相一模一樣的紙傀儡。
“今天你便和紙傀儡拜堂吧。”
說罷,陸家下人便上前,想要押著鳳春君和紙傀儡拜堂。
鳳春君卻揮開眾人的手,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般完成了和紙傀儡拜堂的儀式。
眾人為了瞧熱鬧,以陸從風不在為借口,將鳳春君留在大堂。
他們嘴上說著“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可當鳳春君轉身時,嘲諷譏笑的話一句不落。
“原以為真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沒想到麻雀就是麻雀,哪裏比得上人間絕色溫兮瑤。”
“她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向我們敬酒,這要是我,肯定羞憤到自盡了。”
......
等到鳳春君喝到吐血之時,一身紅衣的陸從風抱著白衣勝雪的溫兮瑤緩緩走入大廳。
不知是誰驚呼:“真是郎才女貌啊!”
陸從風抱著溫兮瑤徑直往兩人的喜房走去,路過鳳春君時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鳳春君看到這一幕,心中卻並未如想象中那麼難受。
腦海中的那行字再次浮動——
【無情道第四重——滅情】,見至樂之事而麵如死灰,受奇恥大辱而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