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小腹。

這一看，我如遭雷擊。

我的肚子高高隆起，圓潤而沉重，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驚人的弧度。這......這分明是臨盆在即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

我記憶裏，家庭醫生宣布我懷孕，明明就像是上個月的事情。我孕吐的痛苦，仿佛就在昨天。

怎麼可能......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拚命回想來到這裏後的日子。

那些日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濃霧，每天都在昏昏沉沉中度過，日複一日，模糊不清。

我以為那是懷孕帶來的嗜睡，可......

“你......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我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

“你終於想明白了？”顧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你真以為每天給你吃的那些安神藥，隻是為了讓你安心養胎嗎？”

她俯下身，聲音如同魔鬼的低語，在我耳邊響起：

“那些藥，會讓你感覺時間過得很慢，讓你昏昏沉沉，讓你分不清白天黑夜。在你感覺隻過了一個月的時候，其實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寧鳶，從你簽下合同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個月了。我們的作品，已經熟透了。”

轟的一聲，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原來，我不僅是身體被囚禁，連我的時間和感知，都被他們偷走了！

我活在一個被他們精心編織的、緩慢流逝的虛假時間裏，像一隻被溫水慢煮的青蛙，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早已身處絕境。

“你們......你們是魔鬼！”我嘶吼著，巨大的恐懼和被愚弄的憤怒讓我幾乎崩潰。

“謝謝誇獎。”顧嵐直起身，恢複了一貫的冰冷，“既然你都知道了，留著清醒的頭腦也沒什麼用了。”

她朝保鏢使了個眼色。

一個人從醫療箱裏拿出了一支注射器，一步步朝我逼近。

“你別過來！合約裏寫了，無論怎麼樣都會讓我活的！”

“而且殺人是犯法的！”

“犯法？”顧嵐嗤笑一聲，“在這裏，我就是法。”

“而且沒人會發現，你已經死了。”

我拚命掙紮，卻被兩個保鏢死死按住。

冰冷的液體，毫不留情地注入了我的身體。

我的意識迅速沉淪，在徹底失去知覺前，我看到了裴靳。

他站在門口，穿著一身白大褂，眼神狂熱而癡迷，像一個即將完成曠世傑作的藝術家。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冰冷的手術台上。

手腳都被皮帶牢牢地捆著。

刺眼的無影燈，照得我睜不開眼。

房間裏彌漫著濃重的福爾馬林氣味。

這裏，就是裴靳的標本製作室。

他戴著口罩和手套，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正專注地在我的肚皮上比劃著。

“醒了？”他開口，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你......你要幹什麼？”我顫抖著問。

“別怕。”他走過來，用冰冷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頰。

“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和這個孩子，是我最完美的藝術品，我會讓你們以最美的姿態，獲得永生。”

我終於明白，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而我，就是他下一個要完成的作品。

我肚子裏的孩子，也將成為他變態收藏的一部分。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

顧嵐走了進來。

“阿靳，時間剛剛好，她醒了，可以開始了。”

裴靳點點頭，拿起手術刀，那冰冷的刀鋒，對準了我的小腹。

“不！”

我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住手！”

一聲石破天驚的厲喝，從門口傳來，讓裴靳的刀猛地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