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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伴被送進ICU後,醫生卻告訴我卡裏餘額不足。

我顫抖著給女兒打去電話,問她:

“囡囡,卡裏的錢怎麼都沒有了,你不是答應我這個月會把退休金留給你爸看病嗎?”

她卻對我冷笑:

“你個老不死的,整天就是錢錢錢!發了退休金還不知道幫襯我們,就知道自己花,真自私。”

可不僅我們每月的退休金都給了她,就連我名下的學區房都讓給了女兒當婚房。

我和老伴則在垃圾場裏搭了個窩棚,平時就靠撿垃圾維持生活。

我求了好久,她才同意留給兩千給我們。

而老伴的五千退休金,照舊歸她。

結果說好的兩千,她居然還是轉走了。

我被迫和侄子借了兩萬給老伴交住院費後,正好刷到了親家母的朋友圈:

【感謝兒媳婦送的生日禮物,真是太孝順了。】

配圖則是一個足金的大金鐲子。

看著照片裏閃亮的幾乎要將我眼睛刺傷的金鐲子,我終於從母愛中清醒。

拿著學區房房產證顫顫魏魏地找上了中介。

“同誌,麻煩幫我把這套房子賣了吧,我女兒用不上了。”

1

聽著耳機裏的嘟嘟聲,看著眼前催我繳費的護士。

無奈之下,我撥通了侄子的電話。

結果手一哆嗦,我錯點進了朋友圈。

而第一條,正是親家母剛發的。

親家母手腕上的大金鐲子閃閃發光,女兒也靠在她身上笑得一臉開懷。

如同親生母女一般。

可她的親生父親,分明正躺在ICU裏,等著她的兩千塊錢救命。

我盯著屏幕上的金鐲子,心像是被什麼人用刀割了一般痛。

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了好幾次,我才終於找準了侄子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一下就開始結巴:

“小遠啊,你......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你姑父他進ICU了,醫院催著繳費,我實在沒辦法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侄子帶著詫異的聲音:

“姑姑?借多少啊?您和姑父不是每個月都有上萬的退休金嗎?上個月我還聽您說,姑父那五千塊退休金一到賬就打給小雪了,怎麼這會兒連住院費都拿不出來了?”

聽了侄子的話,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靠在冰冷的醫院牆壁上,回憶起我和老伴是怎麼一步步淪落到現在這般境地的。

女兒閔雪當初非要嫁給那個山裏來的小夥子時,我和老伴是怎麼勸都勸不住。

那小夥子沒房沒車,就連工作都是臨時的,我跟小雪說:

“囡囡,婚姻不是兒戲,沒個安穩住處,以後日子怎麼過啊?”

可她當時就跟我們急了,說我們勢利,說她愛的是人家的人,不是錢。

最後沒辦法,她哭著跟我們說:

“爸媽,我知道你們心疼我,可我真的想跟他結婚。要不......要不你們把家裏那套學區房騰出來給我們當婚房吧?等我們以後有錢了,再給你們買個更好的。”

那套學區房是我和老伴攢了一輩子錢才買下來的,本來想著以後養老住,可看著女兒哭紅的眼睛,我們怎麼也狠不下心拒絕。

就這麼著,我們把房子讓了出去,自己收拾了幾件舊衣服,在小區附近租了個十來平米的小單間。

房子又暗又潮,夏天漏雨,冬天漏風,可隻要一想到小雪能好好過日子,我們就覺得值了。

可誰知道,婚禮剛結束沒幾天,小雪就帶著親家母住進了那套學區房。

我去送東西的時候,親家母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見了我連起身都沒起身,小雪還在旁邊幫腔:

“媽,我婆婆剛來城裏,住不慣出租屋,就讓她先住這兒,你們再委屈幾天,等我們穩定了就接你們回來。”

我當時心裏就涼了半截,可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還是點了頭。

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回過那套房子。

後來沒過多久,小雪突然給我打電話,哭著說自己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做手術。

我和老伴嚇壞了,趕緊把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的三萬多塊錢全都打給了她,還到處跟親戚借錢,就怕耽誤了她的病。

可沒過幾天,我去菜市場買菜的時候,卻看見小雪和她婆婆在金店裏挑首飾。

她手裏拿著一條金項鏈,笑得一臉開心,哪裏有半分生病的樣子?我當時就愣在了原地,走過去問她:

“囡囡,你不是生病了嗎?怎麼還來買金子?”

她看見我,臉色瞬間就變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承認那病是假的,就是想騙我們的錢給她婆婆買首飾。

我當時氣得渾身發抖,可她卻反過來指責我:

“媽,我婆婆把我老公養這麼大不容易,買點金子怎麼了?你們當老人的,難道不該幫襯幫襯嗎?”

可是親家母不容易,我和老伴把她養大就很容易嗎?

想到這些,我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我哽咽著跟侄子說:

“小遠,小雪她......她把我們的退休金全都轉走了。這些年我們為她做的,她好像一點都記不住......”

電話那頭的侄子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無奈:

“姑姑,您就是太慣著她了。您別急,我這就去銀行給您轉兩萬,您先給姑父交上住院費,別的事咱們以後再說。”

侄子的話聽得我臉通紅,我漲著臉跟他保證:

“小遠,你放心,哪怕賣房子,姑姑也一定把這錢還你!”

2

有了侄子的錢,近渴是解了,但隻要老伴還要在ICU住下去,每一天都要燒錢。

我剛把侄子給的錢交進去,心裏想著該怎麼和女兒要錢,身後就傳來女兒閔雪尖利的聲音:

“媽!你交了住院費了?你這不是有錢嗎?怎麼還天天朝我要錢?”

我轉過身,看見她穿著新買的呢子大衣,頭發燙得卷卷的,臉上還化著精致的妝,跟ICU裏躺著的老伴、跟我身上洗得發白的舊外套比起來,格格不入。

周圍繳費的病人和家屬本來都各忙各的,聽見她的喊聲,全都停下動作看過來,眼神裏帶著好奇和探究。

我攥著繳費單的手緊了緊:

“這錢是我找小遠借的,是要還的......”

“借錢?”

閔雪猛地打斷我,往前衝了一步,聲音又拔高了八度。

“你們倆一向麵子大過天,怎麼可能出去借錢?我看你們倆就是跟我演戲,想要從我這套錢。我爸在哪呢?讓他出來吧!”

我氣得渾身發抖,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閔雪!那是你爸!他躺在ICU裏生死未卜,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我怎麼了?”

閔雪梗著脖子,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對著周圍的人哭訴起來,

“大家評評理!我爸媽這輩子就沒幫過我什麼!我結婚的時候,他們就給了套舊學區房,連裝修錢都沒出。現在我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他們倒好,每個月拿著上萬的退休金,不知道幫襯我就算了,還動不動就鬧著住院,這不是拖累我是什麼?”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皺著眉看向我,眼神裏帶著指責。

有個穿碎花裙的阿姨輕聲跟旁邊的人說:

“哎喲,做父母的怎麼能這麼不體諒孩子?孩子日子不好過,還總添麻煩。”

還有個大爺歎了口氣:

“就是啊,退休金那麼高,自己住院怎麼還要跟人借錢?說不定就是想把錢留著,故意讓女兒掏錢呢。”

那些話像針一樣紮進我耳朵裏,我張著嘴想解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想告訴他們,我們的退休金全給了閔雪,想告訴他們我們為了閔雪住窩棚撿垃圾,想告訴他們閔雪剛給親家母買了金鐲子......

可話到嘴邊,卻被閔雪的哭聲蓋了過去。

“我每天起早貪黑地掙錢,要養孩子要還房貸,我容易嗎?他們倒好,一點都不心疼我,就知道伸手要錢!”

閔雪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越說越委屈。

“上次我孩子生病住院,手頭不夠,跟他們借點錢,他們都不肯!現在倒好,自己住院倒是舍得花錢了!”

“你胡說!”

我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上次你說你生病要做手術,我和你爸把攢了一輩子的三萬多都給了你,還跟親戚借了錢!結果你拿著錢給你婆婆買金鐲子!我們的退休金每個月一到賬就打給你,我和你爸靠撿垃圾過日子,你怎麼能這麼顛倒黑白?”

“誰顛倒黑白了?”

閔雪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又硬氣起來。

“那三萬塊是你們自願給我的!再說了,你們當老人的,難道不該幫襯幫襯孩子?倒是你們,拿著退休金不花,非要留著幹嘛?現在住院花別人的錢,還有理了?”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有人開始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站在人群中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渾身發冷。

我看著閔雪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裏像被掏空了一樣。

我想起她小時候生病,我抱著她跑了好幾裏路去醫院;想起她上學的時候,我每天起早貪黑給她做早飯;想起為了給她湊學費,我和老伴省吃儉用,一年都舍不得買件新衣服......

可現在,她卻站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我說成一個自私、刻薄、拖累女兒的壞母親。

我想辯解,卻發現自己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能任由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繳費窗口的護士看不過去,輕聲勸了一句:

“這位大姐,有話好好說,別在這兒吵了,影響別人。”

閔雪卻不依不饒,指著我的鼻子說:

“今天這事沒完!你要麼把借的錢還回去,讓我爸出院回家養著,要麼你就跟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我要一分錢!不然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我看著她絕情的樣子,心裏最後一點對母愛的期盼也碎了。

我抬起頭,看著閔雪,聲音雖然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閔雪,這錢我不會還,你爸的病也一定要治。至於你,從今天起,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了。”

閔雪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隨即惱羞成怒:

“你說什麼?你敢跟我斷絕關係?行!那以後你和我爸就算死在外麵,我也不會管!”

說完,她轉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像在敲打著我早已破碎的心。

周圍的人還在看著我,那些眼神裏有好奇,有指責,還有同情。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手裏的繳費單被眼淚打濕,字跡漸漸模糊,就像我這一輩子的付出,到最後,隻剩下一場空。

3

老伴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ICU外的長椅成了我臨時的歇腳處。

夜裏寒意刺骨,我裹緊身上洗得發白的外套,腦子裏反複盤算著後續的住院費。

侄子的兩萬塊撐不了多久,思來想去,隻有年輕時母親留給我的那盒首飾能應急。

那是我唯一沒交給女兒的東西,當年特意藏在了老房子臥室的衣櫃夾層裏。

第二天一早,我拿著備用鑰匙回了我已經很久沒回的家。

樓道裏的聲控燈壞了幾盞,昏暗中每一步都像踩在回憶裏。

曾經為了給女兒布置婚房,我和老伴蹲在地上貼瓷磚,手指被水泥磨得脫皮。

如今推開門,玄關處擺著親家母的繡花拖鞋,客廳的茶幾上散落著她愛吃的瓜子殼,全然沒了半點我的痕跡。

我輕手輕腳走向臥室,心臟砰砰直跳。

可當我拉開衣櫃夾層,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一層積灰。

“你在翻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親家母尖利的聲音,我回頭看見她穿著真絲睡衣,脖子上掛著的珍珠項鏈正是我母親當年的陪嫁。

“那是我的東西,”

我上前想拿,卻被她猛地推開。

親家母往沙發上一坐,擺出撒潑的架勢:

“什麼你的我的?小雪說了,這房子裏的東西現在都是我的!你個老太婆,自己男人住院了就來搶東西,要不要臉?”

我急得眼淚都要出來,正要爭辯,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女兒閔雪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走進來。

她看見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媽,你這是來認錯了?我就說你離不開我吧。”

親家母立刻湊過去,添油加醋地說:

“小雪你看,你媽來偷我東西,還說要賣了換錢!”

閔雪把購物袋往地上一扔,快步走到我麵前,雙手抱胸:

“我還以為你想通了,原來還是來打歪主意的。你都搬走了,那留在這的東西自然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想讓我原諒你也行,你快把房子轉到我名下,這套房子太破了,要不是你跟我爸死死把著不撒手,我早就賣掉換新房子了。”

我盯著她臉上精致的妝容,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曾經那個會抱著我脖子撒嬌的小女孩,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聲音發顫,卻異常清晰:

“閔雪,那是你姥姥的遺物。這個房子也是你從小長到大的家。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狠心?”

她像是聽到了笑話。

“你昨天說要跟我斷絕關係的時候怎麼不覺得狠心?現在求到我頭上了,就別談感情!”

她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麵前,讓我一下子意識到,我的女兒似乎真的長大了。

隻是這成長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今天你要麼把錢和房子給我,要麼就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我失望地看著女兒,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看著眼前這對宛若母女的婆媳,我心裏最後一點念想徹底破滅了。

沒有爭吵,沒有辯解,我轉身一步步走出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如今卻隻剩冰冷的房子。樓道裏的風灌進衣領,我卻感覺不到冷。

因為我的心已經涼透了。

走到小區門口,我摸出手機,翻出昨天存下的中介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深吸一口氣,聲音裏沒了之前的顫抖:

“同誌,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套學區房,今天就能簽合同。價格不用談,隻要能盡快拿到錢就行。”

“對,明天就能搬房,你們盡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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