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以楨,你不要鬧了。”
傅沉抬手將秦以楨的手從自己的褲腿上挪開。
在他眼中,此刻的秦以楨一定是在演戲。
畢竟之前喝藥,秦以楨都沒有這麼大的反應。今天為了強留他下來,倒是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心機,果真夠深沉。而他怎麼可能看不穿秦以楨拙劣的演技。
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門將要闔上的瞬間,秦以楨聽見了傅沉與傅老夫人的爭執謾罵聲。
隻是最終的結局,仍然是傅沉離開老宅,去找他的白月光。
秦以楨倒在地上,徹底沒了知覺。
她以為自己會死,可誰又能想到,她並沒有死。
傅老夫人發現了半死不活的秦以楨,派人將她送去了醫院。
而這一待,又是整整二十天。
離契約到期的日子,僅僅隻剩下最後十天。
“以楨,你確定要去參加蘇念念的生日宴嗎?”
顧甜一邊幫剛換完禮服的秦以楨化妝,一邊詢問。
“要去的。”
一大早,傅沉便給她打來了電話,特意提醒她去參加。
還說,隻要她去參加蘇念念的生日宴,他會提前將她母親的骨灰還給她。
“傅沉能有什麼好心思?他無非就是想要你去打掩護。”顧甜氣得攥拳,“我真是第一次見這麼渣的男人,太賤了!”
是啊,為了避免白月光落人口舌,所以隻好找她這個瞎了眼的“妻子”來湊數。
又或者是為了哄蘇念念開心,便要她這個瞎子去當陪客。
不管是哪一種,都絕不可能是好事。
可是怎麼辦呢?
她終究還是得去。
不過很快了。
隻剩下最後十天。
還剩下最後一次危機處理機會。
一切,都會結束的。
“你生日的時候,傅沉從來不陪,蘇念念過生日,就舉辦這麼大的宴會!”
顧甜越想越氣,牙齒都咬得極響。
秦以楨苦澀一笑。
她已然習慣。
認識傅沉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度過那些節日的,更何況是她的生日。
如非必要,傅沉怕是一輩子都不願意見到她。
許是耽誤的時間太久,傅沉已經不耐煩地發消息來催促。
自從眼睛瞎了之後,秦以楨便叫顧甜給她微信裏重要的人都設置了特殊的鈴聲。
隻要彈出信息,就會發出不同的音樂。
秦以楨坐在去往宴會的車上,點開與傅沉的微信對話框。
沒有任何語言,隻有一張圖片。
是她母親的骨灰盒。
可秦以楨看不見,她點了許久,發現沒有語音發出,便將手機屏幕遞到顧甜的跟前。
“甜甜,你幫我看看,傅沉發來了什麼消息。”
骨灰盒照片落入顧甜的眼簾,她瞳孔睜大,有一瞬間她想要搶過手機就臭罵傅沉一頓。
“是不是......”
秦以楨以為出什麼事了,便繼續追問。
她以為是傅沉又弄出了什麼八卦新聞,等著她去處理。
“是阿姨的骨灰盒......”顧甜的聲音啞了,她強忍著才沒有哭出聲,她害怕自己影響到秦以楨的情緒。
秦以楨低垂著眼眸,她的指腹不停地觸碰著手機屏幕。
沉默,無言。
繼而是淚,啪嗒一聲落在屏幕上。
【秦以楨,如果你二十分鐘內不出現的話,那麼你媽的骨灰就要被揚進海裏。】
黑色車影,在高架上飛馳。
秦以楨幾乎是卡著點,趕到海邊別墅。
顧甜攙扶著秦以楨,欲要進屋。
哪知,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她可以進,你不可以。”
一個穿著紅裙的女人,嗤笑一聲。
“她是我的朋友。”
秦以楨護住顧甜。
“你算什麼東西?以楨是傅沉的妻子,而我是陪以楨來的,你憑什麼攔下我?”
顧甜不放心秦以楨一個人進去,所以隻好據理力爭。
這端動靜大,自然惹得眾人紛紛朝這端看來。
“秦小姐,傅總特意交代了,你得一個人進去。如若你做不到的話......”
秦以楨抿唇。
她就知道,傅沉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想必,又是蘇念念在他的耳邊吹了枕邊風,不然傅沉不會如此。
畢竟從前,顧甜陪著她,傅沉都不會插手。
今晚,想來又有什麼坑在等著她跳。
明知前路充滿了陷阱,可秦以楨卻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
她輕拍著顧甜的手,輕聲安撫,“甜甜,我一個人可以的。”
顧甜不得不將導盲杖塞進秦以楨的手中,望著秦以楨進屋。
一扇門之隔而已,幾乎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外端安靜,裏端則是喧囂不已。
到處都是玻璃杯碰撞的聲音。
秦以楨看不見,手上還拄著導盲杖,自然引人注目。
“姐姐——”
遠遠的,蘇念念便快步跑了過來。
她熱情地高喊著,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秦以楨與她的關係。
許是蘇念念早就宣揚了一番,所以當賓客們瞧見秦以楨的同時,議論聲已經響起。
“嘖,這就是那個小三的女兒?”
“還什麼高級公關人員,自己都當小三。”
“據說是傅少集郵之一。”
“蘇小姐果不其然是傅總的白月光,這麼人美心善。要是我,怕是早就已經恨死這個所謂的姐姐了。”
“......”
謾罵和戲謔,充斥著整個會場。
秦以楨指甲用力捏著,陷進了手心裏。
“蘇念念,我已經來了,我媽的骨灰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
當察覺到蘇念念靠近自己時,秦以楨發出聲音。
蘇念念勾唇一笑,她故意舉著酒杯,放在秦以楨的跟前,倏而瞥了一眼朝這端望來的傅沉,她“哎呦”一聲。
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酒杯,頓時翻倒,那酒水全都潑灑在了秦以楨的禮服上。
秦以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哪料蘇念念卻更快地往後倒去。
“姐姐,你為什麼推我......我不過是想敬你一杯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