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九點整,黑色車停在了傅家老宅門口。
傅沉率先下車,他頭也不回就要進屋。
秦以楨小心翼翼地挪移下車,每走一步都格外仔細,生怕崴了腳,摔得難看。
畢竟傅沉的警告,還在她的耳畔回蕩。
她不敢賭,也沒法賭。畢竟傅沉根本就不將她當人看。
秋夜微涼,風聲鶴唳。
秦以楨憑著直覺,走到石階處。
她欲要扶著牆進屋時,卻發覺自己的跟前站立著一個人。
聞著味道,秦以楨判斷出是傅沉。
秦以楨抬眸看向傅沉,因為眼睛已經瞎了,所以這雙美麗的眼眸,此刻是如此空洞。
傅沉的目光與秦以楨的眼睛對視之後,心中竟閃過一絲異樣。
他近乎慌亂地將視線挪移至別處,隨即輕咳一聲,冷硬出聲,“挽著我的手,該怎麼扮演,你不至於忘。”
秦以楨當真覺得可笑,明明傅沉厭恨她,卻不得不裝作恩愛的模樣。
見她發愣,傅沉陰沉著臉,直接掐住秦以楨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而他的大掌則是再次掐在秦以楨的腰上。
她的腰,細得他單手能夠握住。
傅沉忍不住蹙眉:他怎麼不記得秦以楨這麼瘦了?
“再不進去,老夫人要生氣了。”
秦以楨隻覺自己腰上,像是爬過無數隻蟲子。
從前她那般希冀能夠與傅沉親近,如今她隻覺如針般刺痛。
“你這個混賬!”
幾乎是秦以楨同傅沉一齊踏進方廳的時候,傅老夫人手上的拐杖,便徑自朝傅沉砸來。
傅沉並未躲,他的胳膊硬生生挨了一下。
秦以楨原以為自己會被砸中,畢竟她通過聲音可以分辨出老夫人就站在她的左側。
所以,是傅沉側身擋在了她的跟前......
一時間,她心頭漫過酸脹與苦澀。
為了演戲,傅沉還真是豁得出去。
“你是不是又和外麵的女人鬼混?”傅老夫人怒斥一聲,“你當真想要把我氣死才罷休?你要親眼看見我們傅家在港城失去首位?”
傅家,百年世家,港城第一豪門。
但從傅沉爺爺這輩開始,子嗣就變得尤為凋零,以至於眼下傅家男丁隻剩下傅沉這個繼承人。
所以,傅老夫人一心隻想傅沉生孩子,越多越好。
就連秦以楨,也僅僅因為符合大師算出的命格,才被允許進入傅家。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傅老夫人發覺了秦以楨的不對勁。
“奶奶,還能怎麼回事,都是她自己不小心,處理公關危機的時候,被人報複,傷了眼睛......”
傅沉生怕秦以楨說出真相,立馬搶先開口。
他瞥了眼秦以楨,俯首湊近她的耳朵,咬牙低聲反問,“我說得沒錯吧?”
秦以楨脊背一僵,她下意識地一縮。
“是的,老夫人。”秦以楨故作鎮定地應了句。
許是擔心她會變卦,傅沉掐在她腰間的那隻手,稍稍又用力了一些。
好痛。
可她隻能夠忍著。
“你還有臉說?這一年來,以楨給你處理了多少次危機?”
99次。
秦以楨在心裏默念。
她是港城知名的危機公關處理人員,可諷刺的是,她處理得最多的卻是她丈夫有關的公關危機。
“把這碗補藥喝了,趕緊給我回屋。如果這個月再沒有消息,那麼下個月你們就滾回老宅住。”
傅老夫人示意管家端來兩碗補藥,隨即擺了擺手,示意傅沉趕緊消失在她麵前。
所謂的補藥,秦以楨已經喝了數十碗。而傅沉從來都不曾喝過一碗。
每每喝下去,她便會吐得昏天暗地。
隻因為,她對當歸過敏,可偏偏每碗補藥裏麵都放了格外多的當歸。
“你喝。”
一如往日,傅沉見他奶奶已經離開了方廳,立馬將補藥塞給秦以楨。
他才不需要喝這種藥。
“我可以不喝嗎?”
這是第一次,秦以楨提出了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