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洋商會夜宴,未婚夫為博紅顏一笑,將自己輸給葡京頭牌荷官一夜。
雪茄煙霧繚繞的鎏金賭廳,他把玩著籌碼:
“逢場作戲而已,明日就回。”
荷官晃著紅酒杯,眼尾掃過我,
“林小姐,這一夜,顧生歸我。”
“各位有要跟的嗎?”
商會少爺推出一盤金條:
“這盒籌碼就當禮金!不過——”
他轉向我,語帶輕佻,
“林小姐敢不敢也賭一局?贏了,籌碼翻十倍。輸了嘛......“
“今晚的'洞房花燭',你也加入一下助助興?“
滿場頓時響起心照不宣的哄笑。
我提起旗袍,挽起長發,
“行啊,那我就賭你們這雙搖骰的手。”
......
我一坐下,賭桌周圍瞬間安靜了。
隻有頭頂鎏金吊扇的嗡鳴和留聲機飄來的南洋小調。
顧允深穿著白色西裝,眉頭立刻皺起,他懷裏的蘇眉看我像看不速之客。
“林晚辭,”顧允深吐出一口煙圈,
“這裏沒你的事,回你房間去。”
我沒動,目光平靜地看向手持牌匣的荷官蘇眉,
“顧先生言重了,今晚你是蘇小姐的‘彩頭’。”
“我怎敢打擾你們的‘良宵’?”
蘇眉紅唇勾起一個得意的弧度,
“允深,你看你,把晚辭都惹得不高興了。”
顧允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雪茄灰落在柚木桌麵上,
“逢場作戲而已,蘇眉幫我應酬客戶,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較真?”
他抱著蘇眉,語氣縱容,
“別理她,我們玩我們的。”
我沒再回應。
這樣的話,我聽得太多了。
因為我家橡膠園敗落,父親把我當作一件禮物送給顧允深。
在顧允深眼裏,我不過是個需要定期擦拭、擺在明麵上好看的花瓶。
他可以因為蘇眉一個電話,將我獨自扔在潮濕悶熱的碼頭。
可以隨手將我母親的翡翠玉鐲丟給蘇眉把玩,隻輕飄飄一句“她喜歡”。
而我,連蹙一下眉頭的資格都沒有。
蘇眉嬌笑一聲,端起酒杯作勢要喝,
“允深,別凶晚辭妹妹嘛。怪我胡鬧。”
“妹妹要是生氣,姐姐我喝到你滿意為止?”
顧允深立刻伸手攔住她,
“胡鬧!這酒烈,傷身。”
再轉向我時,眼神已冷得像冰,
“林晚辭,你像什麼樣子!立刻回去!”
他話語裏的指責,仿佛所有錯都在我這個“舊式小姐”的“不懂事”上。
我再抬眼,臉上掛了一絲溫順的笑意,
“顧先生誤會了,我怎麼會生氣。”
“隻是......隻是看大家玩得開心,我也想......學學新派玩法。”
這時,坐在對麵的商會李家的少爺,咧著嘴笑了起來,
“哎喲,允深,這就是你不對了。晚辭妹妹難得想參與進來,這是好事啊!”
“晚辭妹妹,想玩可以,不過嘛......這賭桌有賭桌的規矩,上了桌,可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他隨手將一盤百萬的籌碼推到我麵前,
“這盤籌碼,就當送你的見麵禮!”
“你要是贏了,我再給你翻十倍!”
他頓了頓,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
“可要是輸了嘛......今晚顧少和蘇小姐的‘洞房花燭夜’......“
“你也一起加入,助助興如何?哈哈哈!”
話音剛落,整個桌子爆發出震耳的哄笑和尖銳的口哨聲。
幾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更是拍著桌子起哄。
“李少這主意正啊!”
“顧少,你這未婚妻要是輸了,今晚可就有豔福咯!”
顧允深嗤笑一聲,徹底靠回雕花椅背,
“隨她。”他語氣冷淡,
“別讓她輸得太難看,平白丟了顧家的臉麵。”
蘇眉蕾絲折扇掩著半張臉,笑得花枝亂顫,
“你們這些男人,真是壞透了。”
她看向我,眼神裏卻帶著挑釁,
“不過,既然上了桌,一點彩頭都沒有也確實無趣。”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
“蘇眉小姐講得對!林小姐,你身上就一件藍布旗袍,難不成......”
“輸了要把這藍布衫押上?”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針一樣紮人。
我低下頭,手指下意識地絞緊了旗袍的棉布下擺,
“我......我沒有那麼多值錢的東西......”
李少爺見狀,笑聲更大了,
“沒事!籌碼送你玩!”
“輸光了......怎麼抵債,自然我們說了算!”
顧允深將雪茄按滅在水晶煙灰缸裏,隻丟過來一句,
“要玩就快點,莫耽誤大家去食夜粥。”
我咬了咬下唇,猛地抬起頭,
“行......行啊。李少既然這麼有興致,我......我奉陪。”
李銘澤眼睛一亮:“這才對嘛!那咱們......”
我打斷了他,指向顧允深,
“不過,我不要你的籌碼......輸了,我認罰。”
“但贏了......”
“我要你們這雙搖骰發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