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續三個月,隻要我老公一出差,我在臥室的床上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
小到床頭櫃上出現陌生的打火機,大到枕頭底下翻出半包“華子”,證據確鑿得仿佛捉奸在床。
起初我以為是老公偷偷回來過,憤怒地跟他對峙,還鬧到要離婚懲罰他的不坦誠。
可下個月依舊如此。
我去檢查門鎖、在家裏裝滿攝像頭,可所有設備都顯示一切正常。
無奈之下,我把閨蜜叫到家裏來陪我睡,讓她給我當人證。
再三確認我們把門窗都反鎖了三道後,滿心期待能安穩睡個好覺。
可我偏偏半夜被閨蜜的尖叫聲驚醒。
睜開眼,閨蜜卻驚恐地縮在牆角,指著我像在看一個怪物。
“林希鶯,你不是剛抽完一根煙,還對著窗外喊‘小帥哥,上來玩啊’嗎?”
我一頭霧水,閨蜜卻手機懟到我臉上,上麵是她剛錄的視頻。
看著視頻裏那個和我一模一樣,正夾著煙吞雲吐霧,姿態無比風騷的女人。
我徹底石化了。
1
“希鶯,你再看一遍。”閨蜜宋瑤淩亂著短發,聲音發顫,
“視頻裏這個女人,真的是你嗎?”
所有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目光,瞬間全都釘死在我身上。
我老公江川皺著眉,英俊的臉上寫滿失望。
他從宋瑤手裏拿過手機,點下播放,然後把屏幕轉向我。
“林希鶯,你自己看。”
“淩晨兩點十三分,你拉開窗簾,點燃了一根煙,是不是你?”
監控畫麵裏,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
一樣的長發,一樣的睡衣,甚至連我手腕上那條他送的周年紀念手鏈,都一模一樣。
視頻裏的“我”,熟練地彈著煙灰,眼神迷離,嘴角勾著一抹輕佻的笑,朝著窗外吐出一個個煙圈。
我懵了。
絕對不可能。
淩晨兩點,我明明在床上睡得像頭死豬。
整整三個月,隻要江川一出差,家裏就會出現另一個“男人”的痕跡。
我不抽煙,卻能在枕頭下發現半包開封的“華子”。
我從不用打火機,床頭櫃上卻會憑空冒出陌生的Zippo。
最惡心的是,我還在垃圾桶裏,翻出過不屬於我老公尺寸的用過的安全套。
那種感覺,比吞了蒼蠅還讓我窒息。
我跟江川吵過,鬧過,甚至提出了離婚。
我以為是他賊喊捉賊,一邊在外地“辛苦出差”,一邊偷偷潛回家裏給我戴綠帽子。
可他每次都表現得比我還震驚,比我還憤怒。
他指天發誓,甚至給我看了他出差期間每一天的消費記錄和酒店監控。
我跑去物業查監控,門鎖換了最新款的指紋鎖,家裏裝了三個攝像頭,對著大門、客廳和臥室。
但隻要我老公出差,那個“奸夫”的痕跡,還是會準時出現。
我真的要瘋了。
萬般無奈,我隻能把最好的閨蜜宋瑤叫來陪我。
隻要想到今晚有個人能為我作證,我就能戳穿江川的謊言,我緊張得幾乎沒睡。
我們把門窗反鎖了三道,檢查了所有攝像頭都在正常工作。
結果就是,我被宋瑤的尖叫聲驚醒了。
但視頻裏的人是誰?
“不......”我搖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不是我!我要報警!”
江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幾乎捏碎我的骨頭。
“報警?讓所有人都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他眼底布滿紅血絲,像是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希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平時跟我無話不談的閨蜜宋瑤,此刻也小心翼翼地拉著我的胳膊。
“希鶯,你別激動,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是不是你夢遊了?”
“對啊,”江川立刻接話,像是豁然大悟,
“肯定是夢遊!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才會這樣!”
“我聽說有一種病,就是人格分裂,一個人會有好幾個自己,做過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兩個人一唱一和,全然不顧我經受的心理壓力。
但我知道,我絕對沒有做過這些。
我確實沒有抽煙,更沒有對著窗外發騷。
我深吸一口氣,甩開江川的手,忍著眼淚從床頭櫃摸出手機,
“喂,警察嗎?我懷疑有人入室......對,還偽造視頻陷害我......”
警察來得很快,了解情況後,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們檢查了門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跡。
檢查了我裝的攝像頭,從昨晚到現在的錄像裏,除了我和宋瑤,沒有任何人進出過。
最後,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宋瑤手機裏的那段視頻上。
為首的老警察反複看了幾遍,又對比了一下我本人,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江太太。”
“視頻我們看過了,沒有剪輯和偽造的痕跡。”
“你閨蜜的證詞,也和你家裏的監控對得上。”
接著,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要不......您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2
心理醫生?
我心裏咯噔一下。
老警察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絲憐憫。
“林女士,你先冷靜。”
“我們不是懷疑你,隻是提供一種可能性。”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我們以前處理過類似的案子。”
“監控沒問題,證人沒問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當事人自己。”
“那問題......”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話沒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過。
“最終的結果是,當事人出現了人格分裂,或者嚴重的夢遊症。”
“簡單來說,就是你的身體裏,可能存在另一個‘你’。”
“她做過的事,清醒後的你,會完全沒有記憶。”
聽到老警察這樣說,江川和宋瑤對視一眼,臉上同時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頓時覺得渾身發冷,像被扔進了冰窖。
“希鶯。”這時,江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走過來,輕輕把我攬進懷裏,隔開警察和宋瑤的視線。
“警官說得或許有道理,身體要緊,要不......去看看吧?”
“我陪你去。”
我心裏一顫。
我知道江川愛我,公司裏的人都羨慕我們是模範夫妻。
但此刻,這份溫柔卻壓得我喘不過氣。
連他也覺得我瘋了嗎?
我開始動搖,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真的有兩個我?
一個白天在公司裏是幹練的部門主管,晚上是溫柔賢惠的妻子。
另一個,則在我正常人格沉睡時蘇醒,抽著煙,勾引著窗外的野男人,放蕩不羈?
我深吸一口氣,逼退眼眶裏的濕意,搖了搖頭。
“不用了,老公,謝謝你。”
“我自己去就行。”
“公司那邊,我想請個假。”
我幾乎是逃出了家門。
坐在去心理診所的出租車上,我心臟狂跳。
我看過關於人格分裂的電影。
那是一種極其恐怖的病。
你的身體裏,住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她用你的臉,你的聲音,去做你不知道的事。
你的人生,被她偷走了一半。
而你,對此一無所知。
這個想法讓我從心底裏感到一陣陣惡寒。
下午,在心理谘詢室裏,我被一個姓陳的醫生詢問和測試了整整四個小時。
他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專業,問的問題卻讓我越來越心慌。
“你最近是否感到巨大的壓力?”
“你童年有沒有遭受過什麼創傷?”
“你對你現在的生活,真的滿意嗎?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方式生活?”
最終,醫生看著手裏的評估報告,對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江太太。”
“從專業的角度判斷,你有很明顯的雙重人格傾向。”
我懸著的心,猛地沉到了穀底。
“你的主人格壓抑了太多負麵情緒,所以衍生出了一個副人格來幫你釋放壓力。”
“她抽煙,說臟話,做一些你平時不敢做的事,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我不是在夢遊。
我是真的,人格分裂了。
這個真相,比任何猜想都讓我絕望。
回到家,江川和宋瑤都在。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江川立刻衝上來抱住我。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我把臉埋進他的胸口,終於徹底崩潰,放聲大哭。
“老公......醫生說......我病了......”
“我真的有人格分裂......”
哭到眼睛又紅又腫,哭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江川抱著我,不停地親吻我的額頭,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
“沒關係,希鶯,沒關係的。”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
“我會陪著你,治好你的病。”
宋瑤也在一旁紅著眼圈,給我遞上紙巾。
“希鶯,你別怕,有我和江川在呢。”
“我們會幫你的。”
我看著他們真誠又擔憂的臉,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是啊,我不是一個人。
我還有愛我的丈夫,和最好的閨蜜。
為了他們,我也要振作起來,戰勝那個“她”。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心中迅速成型。
我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台很久不用的DV機,和一卷超強力的透明膠帶。
洗漱完畢,我坐在床沿,讓江川用膠帶,將我的左手和右腳,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牢牢地捆在了床頭的柱子上。
這個姿勢,除非我自己用牙齒咬斷膠帶,否則絕不可能在不清醒的狀態下掙脫。
我把DV機放在正對麵的櫃子上,打開錄像模式。
做完這一切,我躺下,關了燈。
黑暗中,我輕聲說:“晚安,另一個我。”
“我倒要看看,你今晚還怎麼出去作妖。”
這一覺,或許是心裏有了底,我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我睜開眼,第一時間就是檢查我的手腳。
然後,我愣住了。
3
膠帶完好如初,死死地纏在我的手腕和腳踝上。
和我昨晚睡前被綁住的樣子,一模一樣。
沒有被解開過的痕跡。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我的天靈蓋。
如果我沒有掙脫......那說明,我昨晚很安分?
那個“她”沒有出來?
我趕緊讓江川幫我解開膠帶,跌跌撞撞地跑到櫃子前,檢查DV機。
我按下了播放鍵。
畫麵裏,是我安穩的睡顏,從深夜到天亮,除了翻了兩次身,再無其他異常。
“她”消失了。
仿佛從未出現過。
江川和宋瑤看到錄像,都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希鶯!看來這個方法有效!”宋瑤激動地抱住我。
江川也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我就說嘛,我們的希鶯,意誌力最堅定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不僅每晚用膠帶捆住自己,更是在江川和宋瑤的“建議”下,開始服用陳醫生開的“鎮定”藥物。
我每天檢查錄像,畫麵裏除了我越來越沉的睡顏,再無其他。
那個“她”,真的被我關起來了。
終於,我挨到了江川下一次出差的日子。
這是決定我命運的時刻。
這一次,我一定要證明,我已經“痊愈”了。
我吃了雙倍的藥,發誓要一覺睡到天亮,讓所有“靈異事件”都滾得遠遠的。
我要讓我的生活,回到正軌!
淩晨三點,我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鉛。
頭一沉,我還是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被濃烈的煙味嗆醒的。
我猛地睜開眼,衝進衛生間。
鏡子裏,“我”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嘴裏叼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眼眶下是濃重的黑眼圈。
更可怕的是,我的脖子上,布滿了青紫色的吻痕。
我死死盯著鏡子,抬頭迎上自己驚恐的目光。
“不!”
“這不可能!”
我拿出手機,點開了DV的錄像文件。
視頻裏,是我臥室的畫麵。
右上角的時間,清清楚楚地顯示著,淩晨兩點十五分。
被膠帶捆著的我,忽然像屍體一樣,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然後,“我”低下頭,用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開始用牙齒,一點一點地,啃咬纏在手腕上的膠帶。
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一種不屬於我的,陰冷又瘋狂的光。
我的嘴巴,一點點張大。
我看著視頻裏的“我”掙脫了束縛,鬼一樣飄下床,拉開窗簾,點燃了一根煙。
然後,一個穿西服的男人的身影,從窗外翻了進來。
他們......在我的床上翻滾,最後蒙住了輩子......
我關掉視頻,胃裏直犯惡心,衝到馬桶邊吐得昏天暗地。
一個荒唐,卻又最接近真相的念頭,在我腦海裏炸開。
我拿起手機,指尖顫抖著,撥通了我媽的手機號。
4
電話通了。
聽筒裏傳來我媽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
“希鶯?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出什麼事了?”
我攥著手機,指節泛白。
“媽,我問你一件事。”
“你必須說實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語氣變得小心翼翼。
“什麼事啊,這麼嚴肅?”
我深吸一口氣,盯著監控裏那張和我酷似的臉,一字一句地問:“你是不是又背著我,配了我家的鑰匙?”
電話那頭變得沉默起來。
大概兩分鐘後,我媽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被戳穿的惱怒,“林希鶯!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不就想過來看看你,怕你一個人在家不方便嗎?你至於這麼質問我嗎?我是你親媽!”
她的反應,激烈得有些不正常。
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那......你昨晚,來過我家嗎?”我換了個問題,冷聲質問。
“你從來都看不上江川。”
這個問題,瞬間讓我媽炸了毛。
“我看不上他怎麼了?”
“你這孩子,好端端的提他幹什麼......”她帶著哭腔,開始數落我聽了不下八百遍的論調。
“他那種商人,麵相就薄情!你非不聽我的,一頭紮進去......”
“媽這些年,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你別再問了,別再問了......”
悲切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我聽著她的哭訴,心裏卻一片冰冷。
“對不起,媽。”我輕聲說。
掛斷電話。
我看著監控裏那個女人的背影,那個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形。
我媽在撒謊。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無比確定。
一個小時後,我開車回了娘家。
三個小時的車程,我心急如焚。
腦海裏,兩個畫麵在反複播放。
一個,是“我”在臥室裏風騷地抽煙,對著窗外喊話。
另一個,是我被手銬銬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兩張酷似的臉,在同一個空間裏,做著截然不同的事。
我揉揉太陽穴,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
下午,我提著一堆補品,站在了家門口。
我媽正在客廳裏敷著麵膜看電視,聽到開門聲,她嚇了一跳,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
看到我時,她臉上全是震驚和慌亂。
“希鶯?你......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她手裏的遙控器,都掉在了地毯上。
我將東西放在玄關,目光掃過整個客廳。
“公司組織旅遊,我不想去,就回來了。”
“媽,家裏有客人?”
我媽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沒......沒有啊,就我一個人。”
我點點頭,沒再說話,徑直走向我的臥室。
一切都和我上次回來時一樣。
但我總覺得,這間屋子裏,有另一道不屬於我媽的,男人的氣息。
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我放下包,走出臥室。
我媽已經把水果切好擺在桌上,局促地招呼我。
“快,快來吃水果,媽新買的,可甜了。”
我坐下來,拿起一塊哈密瓜,卻沒什麼胃口。
一頓下午茶,吃得沉默又壓抑。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瞥見我媽臥室的門縫裏,似乎有什麼東西。
很不起眼的一個角。
屋子裏空調開著,門縫裏沒有風。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放下水果,站起身。
“媽,我用一下你的洗手間。”
我媽緊張地看著我:“啊?哦,好......”
我沒有走向客廳的公共洗手間,而是猛地轉身,一把推開了我媽臥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