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她沒想到,修複了完整的視頻後,找了人證後,她還是輸了。
僅僅因為,法官是季臨川的朋友,他讓人證作偽證,證明車主不是宋芷喬。
法官宣判宋芷喬無罪的時候,沈清禾好像看見了季臨川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巨大的羞辱感潮水般把沈清禾淹沒,一出法庭。
無數媒體鋪天蓋地將她圍住,攝像頭“哢擦!”“哢擦!”響個不停。
混著記者尖銳的提問聲:
“請問沈小姐是故意誣陷宋小姐的嗎?因為嫉妒?”
“沈小姐為什麼要把自己親生女兒去世的意外作為報複情敵的工具,不覺得自己太惡毒了嗎?”
“請問你和季律師是決裂了嗎?因為你配不上他?”
......
更甚至有人提了一桶糞水,猛地潑向沈清禾:“呸,不要臉的東西,敢誣陷我家芷喬。”
是宋芷喬的母親......沈清禾一身汙穢,行屍走肉般往前走。
一個外套突然披到她身上,季臨川帶來了保安,趕走了那群人。
軟下了聲音:“清禾,不要難過了,下午是孩子的葬禮,咱們好好送她一程。”
沈清禾僵硬地轉過頭,看向身邊這個陪了自己幾年的男人。
下一秒,扯下他的外套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沈清禾倔強離開的背影,季臨川說不出心裏什麼滋味。
自言自語安慰著自己:“沒事兒,隻要今天下午葬禮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他以為沈清禾會逐漸忘記傷痛,繼續陪在他身邊,就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
但他不知道,她早已買好了晚上的出國機票。
葬禮一結束,她就帶著女兒的骨灰,徹徹底底地離開。
傍晚,寒風瑟瑟,音樂一片哀鳴,白色的孝布,黑色的靈柩倒映在每個人的瞳孔裏。
葬禮已經接近了尾聲,一抹豔紅卻突然出現在了所有人視線裏。
宋芷喬穿著紅色拖地長裙,旁邊跟著一身黑的季臨川,提著她的裙擺。
板著臉,眼裏卻全是無奈的笑意:“祖宗,我都叫你不要穿裙子了。”
“這場合不適合......或者你不來也行啊。”
宋芷喬嘟著嘴,不服氣:“什麼意思,你覺得我不配參加你家千金的葬禮是吧?”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是我生日,我必須要穿紅色。”
話音剛落地,沈清禾就擋在了他們麵前:“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季臨川下意識皺了皺眉,對上她那雙了無生氣的眼睛時,卻又閉上了嘴。
調整好語氣:“清禾,我們隻是好心......”
有些親戚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連忙湊過來。
剛有些不悅的表情在看見季臨川的刹那變成了醜惡的奉承:
“你就是那個季大律師吧,久聞大名。”
季臨川緩和了麵色,和那老婦人握了握手,那婦人更是受寵若驚。
一掌拍在了沈清禾頭上,語氣責備:
“那姑娘說的是啊,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家肯耗費時間精力過來,那就是一片真心。”
說著,就熱情地拉著季臨川和宋芷喬兩人進去。
沈清禾站在了原地,身後是七大姑八大姨圍著季臨川噓寒問暖的哄鬧聲。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參加一場葬禮。
滔天的羞辱和心痛海嘯般將沈清禾淹沒,她死死攥住裙角,才沒當場失態。
她沒再說話,隻是慢慢走向靈位最中間,捧起了女兒的骨灰。
然後麻木地往外走去。
季臨川注意到了,卻沒有多想,轉身又去聊天。
回到家,沈清禾留下了一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擺在餐廳最顯眼的位置。
然後快速收拾了幾件衣服,其餘的什麼也沒帶走。
兩個小時後,她坐在了飛機上。
看著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城市在視線裏越變越小,最後成了一個小點。
她以為自己會傷心,會難過,可她沒有。
月光投過機窗泄在林詩語身上,她反而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摩挲珍寶般摩挲著懷裏的骨灰盒,沈清禾聲音很輕:
“囡囡,沈清禾,終於找回沈清禾了。”
她終於不再為季臨川而活,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甚至是工作。
閉上眼,沈清禾的眼角無聲流下一滴淚:“你的冤屈,媽媽遲早為你討回公道。”
在法國,有她的導師和最厲害的團隊,屆時,一切都會重新有個說法。
季臨川,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