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發送完成的瞬間，我感覺到了渾身一陣輕鬆。

等到人事走完流程，我和陸氏集團，和陸長恭都將再無瓜葛。

淩晨，我睡得正熟的時候，卻再次接到了陸長恭的電話。

「來接我，還在剛才的酒店。」

電話那端，似乎十分熱鬧。

換作往常，我早就換衣服過去接他了，生怕他大晚上的遇到什麼壞人。

可現在，我卻隻是打了個哈欠，聲音慵懶道：

「打車吧，那邊網約車很多。」

陸長恭語氣狐疑。

「我還在外麵，你居然睡得著？」

「嗯。」

以前每次陸長恭外出應酬，我都會擔心他的安全，焦慮的睡不著。

可今天我卻睡的格外安穩，就連接這通電話都隻覺得是打擾了我的休息。

陸長恭還想再說什麼，可我的困意卻已經上來，直接掛斷了電話，翻了個身又重新睡了過去。

一直到後半夜，我被尿憋醒，起身準備上廁所。

出來的時候，卻和坐在沙發上的陸長恭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他先主動開了口。

「今天陪客戶喝了不少冰啤酒，既然你醒了，就幫我下份麵暖暖胃吧，正好有些餓了。」

他溫聲道。

我知道他這是在給我遞台階。

每次冷戰，他會展露自己的需求，好和我建立起溝通，消除隔閡。

可之前，那是因為我愛他，所以願意遷就他。

當這份愛被消磨幹淨的時候，我隻會覺得麻煩。

「你自己下吧，不會的話就點外賣。」

我淡聲說完，朝臥室的方向走。

陸長恭卻頓時一愣，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我卻懶得去猜他的心思。

下一刻，他卻先一步走到我房間門口，擋住我回去的路。

我聞到了他身上屬於陳芝芝的香水味。

看來所謂的陪客戶，也不過是他隨口撒的謊。

「宋瑤，你怎麼還在生氣？」

「我都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這也是為了公司，你不要覺得公司上市就能安枕無憂了，現在公司股價不穩，之後反而會更需要好好維護，讓市場看到信心才行！」

「陳芝芝是能力沒那麼強，但她人脈廣，而且會商務，再加上她家裏也有生意，之後或許還有往來呢。」

「我今天做這些都是為了公司，給她股份，帶她去商場購物，也隻是為了能更好的穩住他而已，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

我沒想到，一向沒耐心的他今天竟然會破例跟我解釋。

但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於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雙方誰也不會停下。

而我們這些年早已變質被利益捆綁的愛情，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樣。

懶得再和他說那麼多，我淡淡的「嗯」了一聲便進了門。

陸長恭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我反手關在門外。

這個舉動像是把他真的惹急了，他重重的踢了下門：

「好！宋瑤，你想作就作吧！別後悔！」

......

第二天一早，我剛走出臥室，便看到陸長恭坐在沙發上，認真的整理著一條嶄新的禮裙。

見我出門，他立刻小跑上前，拿著裙子，不由分說的讓我換上。

我認出來這條裙子是香奈兒的限量款，不止價格貴，而且很難搶。

網上到處營銷，這是男人送給女友最好的禮物。

我曾經也暗示過陸長恭這條裙子很好看。

他卻沒有任何表示，反倒說我被消費主義洗腦，物欲太大，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將我劈頭蓋臉又訓了一頓。

一向對我刻薄的他，怎麼今天突然轉了性子？

我正疑惑，卻聽到他笑盈盈道：

「你和陳芝芝的身材差不多，你穿起來正好，她穿著肯定也剛剛好。」

「快脫下來吧，別弄皺了，我好不容易才熨好的。」

說著，他上手就將裙子從我身上脫下來。

我看著他又認真將裙子折疊進禮盒裏，而後拿起桌上的一支馬克筆，抓著我的手腕，在上麵畫了一塊扭七歪八的手表。

「呐，這才是你的禮物，全天下獨一份的手表，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你拿著就偷著樂吧，等你什麼時候幫公司穩住了股價，我就什麼時候送你一塊真的大金表。」

說罷，陸長恭就心情愉悅地帶著東西出了門。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因為昨天的事情，他故意擺了我一道在懲罰我，想讓我也嘗嘗期待落空的感覺。

可我並沒有感覺到發怒，隻覺得幼稚。

隨後，我又接了一通電話，跟人事確認好後，打車去了公司準備辦理剩下的離職手續。

結果剛走進公司的大門，我就看到陳芝芝坐在我的辦公桌上，被人眾星捧月般圍在一起。

見到我，一個同事立刻上前，丟給我一把破傘：

「宋瑤，外麵下暴雨了，你去給大家去買奶茶。」

「憑什麼？」

我看了眼時間，並沒有遲到。

那人得意的笑了：

「剛剛陸總說了，誰最後一個到公司，誰就去請大家喝奶茶，你是最後一個到的。」

「哎呀，算了。」

陳芝芝站出來，故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

我認出來，這就是早晨陸長恭說要送給他的那條。

「怎麼能讓宋瑤給大家跑腿呢，這麼大的雨，還是我這個後輩去吧。」

說著，她故意揚高了聲音，卻並沒有動作。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陸長恭從辦公室走出來。

看到陳芝芝身上的裙子時，他的表情遲疑了一瞬，很快恢複自然，故意整理了一下她的裙擺，笑道：

「你穿起來果然好看。」

其他人紛紛起哄。

陸長恭臉色泛紅，立刻回頭朝我看了一眼。

他是怕我還會吃醋，跟他鬧嗎？

那他大概是多慮了。

此時的我內心像是死寂的湖水，牽不起任何波瀾。

我不鬧，陸長恭似乎還是不滿意，冷冷的說道：

「我剛才說過了，最後到公司的人去買奶茶，不配合在這兒幹什麼呢。」

旁邊立刻有同事指向我：「宋瑤最後一個來的。」

陸長恭早就知道是我，冷笑道：「還不趕緊去？這是公司的要求，不去的話，我完全可以說你不配合工作開除你。」

看起來，他似乎還沒收到我的辭職信？

見狀，我也沒再隱瞞，擺了擺手徑直道：

「不好意思，我今天就是過來離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