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禁回憶起之前,我那些被辜負的努力。
我專研各地廚藝討好她,她卻嫌我一身油煙味。
我又四處尋找方法,托朋友帶來進口的洋香水,隻為讓她開心。
她轉頭奪了我的男士香水贈給齊子宴:
「這種高端貨,隻有高學識的讀書人才配。」
齊子宴隨手折了朵紙花送她,文縐縐地說了句:
「鮮花配美人。」
她低頭嬌笑,喜不自勝。
我為她種了一後院玫瑰,陽光下,萬花盛開,美不勝收。
她卻嘲笑我東施效顰,小醜一般,令她覺得不恥。
在她眼裏,齊子宴什麼都不做,動動嘴皮子就是有品位,就是愛她;
而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連呼吸都會被她謾罵,說我聲大如牛,不該待在家裏,應該去住牛圈。
她心裏對我有偏見,覺得齊子宴才是她的完美愛人。
殊不知。
世上哪有那麼多靈魂伴侶,那些完美戀人,要麼是向下兼容,要麼是定製陰謀。
人無完人,看起來越完美的,越是量身定做的陷阱。
上一世,被他們丟進養老院的那段時間。
我怨恨過、掙紮過,也用盡辦法調查到了齊子宴這個偽君子,四處行騙圈錢的證據。
隻是,時機不對,他們看到了也當作我是在汙蔑齊子宴。
他們還把我告訴他們的這些,當成笑話一樣講給齊子宴聽。
他們對齊子宴不設防的後果,就是齊子宴對我提高了警惕,他開始買通養老院的護工虐待我。
晚上我剛剛睡著,護工就製造噪聲把我驚醒;
吃飯的時候,飯菜裏總是會出現我過敏的洋蔥和蝦皮;
我一次次向他們求救,他們卻當做我是裝模作樣,越來越討厭我,最後幹脆憤怒的指責我,為什麼要和齊子宴這麼「善良」的人過不去。
這次爭吵後,他們開始躲著,盡量不和我通話。
養老院裏,有人探視和沒人探視的老人,完全是兩個生態位。
見我的家人們都不和我聯係,這些護工更加肆無忌憚的虐待我,手段也從之前的裝不小心,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毆打辱罵。
我開始挨餓、被護工粗暴的推搡,摔得渾身青紫。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加受氣,我才會腦溢血發作癱瘓在床,沒躲過洪水災害,被活活淹死。
可以說,正是我全心全意愛護的妻子和孩子,間接導致了我的死亡。
再次回憶起這些過往,我還是心懷不忿,委屈感湧上心頭。
直到,嶽父的出聲,打破了平靜,將我拉回了現實:
「阿傑,你不要衝動,你們畢竟還有三個孩子。」
「你們要是離了,孩子們怎麼辦?」
聞言,唐靜芸終於露出笑容:
「爸,你安心吧,孩子們都是明事理的,他們和我一樣,都更喜歡小宴。」
「不信的話,我叫他們進來,親自跟你說?」
不一會兒。
孩子們進來了,隻是身邊還帶著氣質儒雅的齊子宴。
嶽父見狀大怒:
「滾出去,這是我們家庭內部的會議,不是你一個外人能摻和的!」
還不等嶽父開始趕人。
大兒子護在他的身前:
「齊叔叔不是外人。」
二兒子吸著鼻涕求情:
「爺爺,是我們非要帶齊叔叔來的,你別趕他走,好不好?」
齊子宴懷裏抱著的小女兒,稚嫩地小手指著我,氣呼呼道:
「我不要這個臭乞丐,我隻要齊叔叔當我們的爸爸。」
即便早知是這樣的結果。
可親眼看到自己一手嗬護著養大的兒女,都偏幫外人,羞辱我這個親生父親。
心裏還是一陣酸楚,苦澀難言。
我無奈地朝他們看去。
孩子們畏縮的後退了一步,急忙將手心裏的糖藏好,生怕被我發現。
難怪他們都很喜歡齊子宴。
原來是齊子宴會滿足他們一切不良好的生活習慣。
他們經常喊牙疼,為了他們好,我才嚴格管著,不讓他們吃糖。
在我的嚴格管控下,他們一個蛀牙都沒有。
可長大後,他們還寫小作文怪罪我管的嚴:
「牙齒好不好都是天生的,我同學從小把糖當飯吃,還不刷牙,都一點事沒有。」
「我爸卻從來不給我們買糖,不刷牙被他發現了,還要挨一頓胖揍,原生家庭的痛,誰懂啊。」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苦心很正常,但是成年之後再說這樣的話,就是沒良心了。
想到這,我當作沒看見,往後也不會再管他們了。
齊子宴得意地朝我瞥了一眼,然後柔聲訓斥他們:
「不能對長輩沒有禮貌,下次再這樣,叔叔就不喜歡你們了。」
孩子們瞬間乖巧。
唐靜芸挑挑眉:
「爸,你也看到了,明耀傑這個粗魯的人,對待孩子隻會用蠻力,孩子們都怕他。」
「不像小宴,都是用最科學的方法教育孩子,他更適合當孩子們的爸爸。」
先前強烈反對的嶽父,此刻卻沉默起來。
嶽父隻有唐靜芸這一個女兒,何況還有隔輩親。
這三個孩子,就是嶽父的心頭肉。
對於嶽父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三個孩子更重要。
唐靜芸轉而看向我:
「明耀傑,你隻是個贅婿,離婚後,三個孩子都歸我,你有意見嗎?」
孩子們警惕地看著我,生怕我會帶走他們。
我笑了,點點頭:
「合理,我沒有意見。」
上輩子的記憶還沒消散,我也根本不想帶這三個孩子。
既然他們一致想留在妻子身邊,那正好省下我一樁麻煩。
嶽父見狀很無奈,隻能點頭答應。
當婚約翻出,嶽父再次猶豫了一瞬,他看向唐靜芸,鄭重道:
「你們結婚本來就沒什麼憑證,這婚約撕了,你們就徹底結束了。」
「你想想清楚,真的不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