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愣住了。

三千萬到賬了？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說著什麼，我卻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手機銀行APP裏那一長串的零，像一個荒誕的笑話。

一個虛假的五百萬債務，我養了30多年的女兒把我趕出家門，拿走了我最後的二十萬。

轉過頭，老天爺就往我懷裏砸了三千萬。

多可笑啊。

我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

恍惚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時我剛離婚，牽著年幼的陳婷走在街上。

路過一家老字號飯莊，食物的香氣飄出來，暖得讓人心安。

那一刻，一個念頭在我心裏發了芽：我要開一家屬於自己的私房菜館，用我最拿手的手藝去溫暖那些和我一樣，在城市裏奔波疲憊的人。

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現實磨滅了。

為了陳婷能上最好的學校，為了給她攢錢買房，為了她結婚生子......

我忘了心裏的那個夢想，也忘了我自己。

而現在，老天爺卻把這個機會，不由分說地塞回了我手裏。

我看著街對麵房產中介亮著的招牌，挺直了二十多年來為家庭彎下的腰杆。

這一次，我隻為自己而活。

一個月後，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上一家名為“陳記”的中式私房菜館悄然開業。

開業當天，我特意換上了幹淨利落的員工服親自迎接客人。

“爸，你怎麼在這裏？”

門口站著的赫然是陳婷，徐凱以及我的前妻許芳和她出軌的對象王剛。

陳婷上下打量著我身上樸素的製服，恍然大悟。

“爸，你竟然找到這裏來當洗碗工了？”

“我不是讓你回鄉下，你在這裏還嫌不夠丟人是吧！”

前妻許芳更是滿臉鄙夷地看著我。

“陳強啊陳強，幸虧我當年跟你離了婚，不然我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擱。”

“一把年紀了還借高利貸，真是臉都不要了。”

王剛故作驚訝地“呀”了一聲。

“阿芳，你可別這麼說，好歹他也是小婷的爸。不過......陳哥說不定是人老心不老，想找第二春呢。就是這眼光好像不太行，找了個要他借五百萬的主兒。”

徐凱見我不說話，以為我被王剛說中了事實，更加得意。

他走到我新招的夥計小趙麵前，趾高氣揚道：“喂，你去跟你們老板說，這個老頭手腳不幹淨。”

“他還在外麵欠了一屁股賭債，前兩天被我們趕出家門了，趕緊把他開了，別影響你們店的生意！晦氣！”

外孫女也跟著起哄：“丟臉的爺爺，我沒有你這樣的爺爺！”

我沒理會徐凱，隻是淡淡地對小趙說：“去忙你的吧，這裏我來處理。”

小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徐凱見狀，以為小趙要去叫老板了，更加囂張：“聽見沒？我們好心提醒你們，別被這種人騙了！他要是偷了店裏的東西，你們老板哭都來不及！”

周圍的客人開始竊竊私語，對著我指指點點。

“真的假的？看著不像啊。”

“現在的人，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徐凱等得不耐煩了，推了小趙一把：“你怎麼還愣著？快去叫你們老板啊！”

小趙被推得一個趔趄，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這位先生，你嚷嚷了半天，難道不知道嗎？”

“他，就是我們老板。”

話音落下，他們四個人的表情全都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