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睜眼,我沒死成。
我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手腕纏著厚厚的紗布。
全家人都圍在我的床邊。
我弟弟顧亦辰臉色蒼白得像紙,手腕上竟然也纏著一圈紗布。
媽媽的眼睛又紅又腫,抓著我的手,聲音顫抖:
“欣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事不能跟媽媽說?”
我還沒說話,顧漫漫便開始表演。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所以用自殺這麼極端的方式,來引起爸媽的注意?你這樣讓爸媽多擔心啊......”
她聲音婉轉,看向爸媽的眼神楚楚可憐。
“爸,媽,要不......我還是搬出去住吧,我不想讓姐姐不開心。”
爸媽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窩囊的我竟然找不到一句反擊的話。
顧漫漫得意極了,不忘朝我投來挑釁一瞥。
“漫漫,你說得對。”爸爸開口了。
得到認可,顧漫漫高興得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那就委屈你先搬去市中心的那套公寓吧,離你大學也近。”
話落,顧漫漫傻眼了:“我......我搬走?”
“不......不對啊,劇情不應該是......”
“怎麼了?不是你提出的搬出去嗎?”顧奕辰問道。
顧漫漫被堵得啞口無言,哼哼唧唧了半天。
見爸媽的眉頭越皺越緊,她委屈地道:
“是了,她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可我也和你們相處了十八年,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比不過血緣嗎?”
說完,沒等眾人反應,她捂著臉跑了出去。
搞得像誰欺負了她似的。
爸爸歎了口氣,安撫地摸了摸我的頭:
“欣欣,爸媽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是要彌補缺少你的那十八年的愛。”
“所以,別再傷害自己了。”
“你失血過多,需要靜養。家裏已經給你請了最好的營養師和心理醫生。”
叮囑了傭人幾句後,爸媽就先離開了。
隻有顧亦辰留了下來。
他坐在離我不遠的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眼神複雜。
“為什麼?”他沙啞著聲音開口。
“好不容易被認回來,成了豪門千金,你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
“放著好日子不過,要選擇去死?”
我瞥了他一眼,覺得他這個人真多管閑事。
我死不死跟他有什麼關係?
小時候養父賭博輸了錢,便拿皮帶抽我。
養母心情不好就罰我跪在搓衣板,不給飯吃。
我報警反抗,換來的是更毒的雙人混合打。
現在,顧漫漫的眼神和他們一模一樣,都是那種視我為垃圾的眼神。
我不敢向他們報仇,也逃不掉。
難道就連去死都不行了嗎?
越想越窩火,於是我掀開了被子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
這裏是三樓,跳下去應該、可能、或許能死透......
“你要幹什麼?!”顧亦辰猛地站了起來。
我沒理他,一條腿已經跨了出去。
就在閉眼準備縱身一躍時,我的發尾被人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