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路邊快餓死時,是三公主柳月華救了我。
自那之後,我為她擋下無數明槍暗箭。
甚至為了給她鋪路,甘願成為老皇帝身邊最受信賴的近臣。
可我因替她求情被先帝罰去掖庭時,她卻急於跟我撇清關係。
奪得皇位後,她冊立王夫,廣納男寵,全然把我拋在腦後。
當王夫母家的實力如日去天時,她又想起了我。
“阿尋,這些年我一直記掛著你,可你現在的身份不能做王夫。”
“如今,丞相一族虎視眈眈,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不爭不吵,點頭應下。
她不知道我是批命師,她的帝王命格是我給的。
批命師一生隻能為所愛之人批命一次。
被批命者若是變心,則萬劫不複。
......
“阿尋,當年讓你入掖庭,是無奈之舉。”
柳月華看著我因苦役而粗糙發白的手,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如今朝局穩定,朕有能力好好補償你了。”
等了五年的話終於傳入耳中,可心卻無比平靜。
五年前,她為了權勢,親手將我送到老皇帝身邊,讓我博取信任,成為她最重要的棋子。
她結黨營私事發,我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生生受了三十廷杖,被罰入這不見天日的掖庭。
那天,她哭著跟我承諾:“阿尋,等我站穩腳跟就來接你出去,我的王夫隻會是你。”
可她奪得皇位後,就忘了我的存在。
我娘說得對,女人的誓言,不可信。
“隻是......”她停頓兩秒:“你曾侍奉先帝,驟然給你高位,恐惹朝臣非議。”
麻木的心傳來一絲陣痛,曾讓我魂牽夢縈的臉此刻變得陌生。
所有的愛意與期待被徹底磨平。
“陛下,罪臣隻想為先帝守陵。”我屈膝跪拜:“從此青燈古佛,為陛下祈福。”
柳月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隻手將我拽起,力道之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立別人為王夫?阿尋,我是女帝,並肩之人身份必須顯赫。”
她如今倒是嫌棄起我的身份了。
當年若不是我耗費半生陽壽,為她批下帝王命格,她如何能奪得皇位。
“陛下,”我壓下心口的翻騰:“您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
柳月華身體猛地一僵。
五年前,我剛進掖庭,就收到了我們秘密收養的那個孩子病重的消息。
我欣喜地以為她會借此機會救我們出去。
可等來的,是王夫林承宇身邊的侍衛。他們製造了一場意外,我眼睜睜看著那孩子斷了氣。
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襟,也帶走了我視若己出的孩子。
“朕當時不知情......”柳月華的眼神閃躲,大聲打斷我的話:“阿尋,過去的事何必再提!”
“我與他成婚,是為了江山社稷,我的心自始至終都隻屬於你一個人!”
“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可我受到的所有委屈,不都來源於她嗎?
“陛下的愛是天上的月,清冷高貴,罪臣受不起。”
柳月華死死地盯著我,眼中的溫情消耗殆盡。
“我知道你怨我,可王夫那善妒的性子斷然是容不下你的!”
“隻要你到王夫身邊,拿到丞相府意圖謀反的證據,我就能替我們死去的孩子報仇!”
原來她想起我,是為了讓我再去當一次她的刀。
我自顧自笑了起來:“陛下說笑了,罪臣哪有這個本事。”
柳月華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阿尋,你這口是心非的模樣還是沒變,你的能力,我還不知道嗎。”
她拂袖轉身,對身後的宮人冷冷道:“傳朕旨意,掖庭罪臣慕容尋,即日起,調入長信宮當值。”